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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秋說著,又嗤笑了一聲,道:“可是,總有一個人要退一步。我愛她,所以我退了那一步。我說盡了千言萬語,終於說服了我的父母。那天,我的父親皺著眉頭,低頭抽菸,母親則一直用手指戳著我的腦袋,說我不懂事說我傻。可是,愛都愛上了,我這輩子就朝著就條路跑到底了,沒有後路可以選了。”
聞言,我搖了搖頭,不言不語。腦子裡突然想起了那個段子,好像是說,兩個人的愛情裡就如兩個人在互相扯著一根橡皮筋,愛的深,先鬆開手的那個人註定會被橡皮筋彈到,會受傷,會流淚。我想了想,阿秋和蘭州姑娘的感情裡,阿秋大抵是那個被橡皮筋彈到淚腺乾涸的人。
“房子和車子的錢我都掙來了,結婚的事情也全全是我一個人在打理,不讓她為了這個事情操一份心。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到了快要訂婚的時候,又出了件大事。本來我留在蘭州當會計,我父母就不是很樂意,特別是我媽,總覺得我們家吃了虧,受了委屈,但是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她們家提出要我們家出六十萬的彩禮,家宴上,我媽一氣之下就把一杯酒潑到了她媽的臉上,說自家兒子幾乎都是入贅了,彩禮錢居然還收六十萬,呵斥她們家是市儈小民,霸道無禮,罵罵咧咧的。最後,兩家人的臉皮乾脆被撕得殘破不堪。”
阿秋說完,就嘆了口氣,道:“其實我家也不是出不出這六十萬,只是我父母憋了一肚子的火,終於在那天爆發了。說實在的,我那天看到我媽那副憋屈的樣子,心裡也不好受。那場家宴最後搞得不歡而散,自那以後,她父母就一直勸著她還是找個本地的嫁了,找了我這杭州人居然惹出了這麼多事。”
“於是呢,你那蘭州姑娘後悔了?”
我轉過頭,認真的端詳著阿秋的輪廓。怎麼說呢,往常他都是歡脫的逗比,笑的愉悅清爽,甚至沒心沒肺。我還是頭一次看到他那樣皺著眉頭,抽著香菸屁股頭,一副頹廢蕭瑟的樣子。我想,阿秋此時的表情,再給他加上一個絡腮鬍,一頭長頭髮,一把吉他,他就是那種帶著憂鬱氣質的街頭藝術家了。
“嗯,後悔了。那天夜裡她枕著我的臂彎,說了很多心裡話,說著說著就淚眼滂沱。她說她的壓力很大,低沉沉的陰霾壓的她就像快要窒息一般。她不能對不起生她養她的父母,她不能離開蘭州,跟著我走。那一夜我沒有回話,沒有挽回沒有責怪,只是抱著她,一夜未睡。第二天,我看著她收拾行李,把衣櫥裡屬於她的衣服全部裝箱,而把我們一起買的情侶杯,情侶衫都留給了我一個人。她走了,屋子裡頓時空蕩蕩的,我都能聽到樓上那孩子的一顆彈珠落在地板上的聲音,清脆卻又冷酷無情。”
阿秋說到這裡,啃著手裡那早就發涼的的雞大腿,惡狠狠的咬下了一塊肉,快速咀嚼,然後吞嚥,語句模糊的說道:
“她走之前,不知道其實我揹著她把婚房都佈置好了,她走之後,不知道其實她看中的那件白色婚紗已經送到我家了。其實,後來,每每當我看著掛在我衣櫥裡的那件婚紗,我想,其實她是自私的。自私到從來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她不知道,每每她用淚眼看著我,求我寵愛她心疼她可憐她時,我的心裡都在滴血。我也承受著我父母和她父母給我的壓力,我也希望能討她父母的歡心,早日讓四位老人家的關係變好,迎娶她進門。可是,她說一句不要,就全部都不要了。”
頓時,我不知道怎麼安慰阿秋,我突然想起了曾經的我,對一個人那麼的愛,奉上一顆真誠的心任其踐踏,到最後卻是一片觸碰不到的虛無。那種大夢初醒的感覺,那種獨角戲演完了的感覺,可悲卻又可笑。那會我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大手勾住了阿秋的脖子,什麼都沒說,借了個肩膀給阿秋靠,而且我還能感受到空氣中多了三分鹹味的水汽。
“萬里長征走到頭,到會寧會師的時候,才發現沒有友軍在那裡等我。我一個人在終點木木呆呆的守望,才發現到頭來都是我自己的一場美夢。”
阿秋說完,把手裡的竹籤往一旁的垃圾桶裡投擲,吟了一句李白的詩句,道: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
02
“阿秋,沒關係,你我都還年輕。”
說完,我拍了拍阿秋的肩膀,而阿秋只是舉起了手裡的啤酒,向我敬了一杯。
“我和她分手後,我們全家人都很開心,特別是我父母。我把蘭州的房子和車子都轉手了,收拾了包袱行禮,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