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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刻早課完畢後,回到院子裡練半個時辰的劍。辰時用早飯,辰時二刻開始讀書。午時去後山,射了一隻山雞,一隻野兔,與上山打柴的小和尚智然分食之。
莊常看了曹寅的笑容,捋著鬍子,略點著幾分促狹道:“楝亭兄,為了不讓大公子受外物干擾,送到清涼寺修行,這其中安排也算妥當。只是讓大公子茹素這點,楝亭兄似乎目的不純啊!”
曹寅見莊常識破,笑道:“這顒兒心思重,少年老成,一味地授之權謀,性子難免走向陰鬱。若是不這樣安排,怎會逼得他天性流露。”
康熙四十六年四月,西湖龍井被收為貢茶。頓時,龍井茶的價格上升了百倍不止。
康熙四十七年五月,江寧織造府曹寅貢獻兩種新茶,其中福建茶被康熙賜名為“鐵觀音”,蘇州茶則被賜名為“銀針”。
康熙四十七年十二月十五日,太湖那邊送來第一批母蚌所育珍珠。共有珍珠八百七十九顆,其中金色珠五十五顆,黑色珠一百三十六顆,粉紅珍珠二百九十一顆,餘下為白色珠寶。若是按照成色分,一等珠十六顆,二等珠五十二顆,三等珠一百七十七顆,其餘為散珠。
每色珍珠先是按照顏色分裝小盒,然後又按等級分裝在不同的格子裡。
珍珠數量不多,但是曹寅與莊常都感慨萬千。
“真真沒想到,這大公子所說人工養珠竟然小成。不瞞楝亭,當初我聽了,都覺得匪夷所思。”莊常拈了一顆珍珠,放在眼前細看道。
曹寅看著眼前的幾個裝珍珠的匣子,心中卻已驚濤駭浪。送曹顒去清涼寺後,曹寅曾將書房裡的書籍逐冊翻閱,雖偶爾幾本書提及海外,不過是三兩句話,根本就沒有任何一本書上提過養育珍珠的法子或者典故。
清涼寺,後山山坡。
樹叢後,兩個小腦袋瓜子湊在一起,遠遠地盯著不遠處的空地。空地上,支起一個圓笸籮,下面散落著金黃的小米,半空中,幾隻鳥雀盤旋。
時值寒冬臘月,又下了兩場大雪,後山的野兔、山雞幾乎絕跡。曹顒連吃了七八頓齋飯,開始打起麻雀的主意。就按照以前所知的,做起這簡單陷阱。在清涼寺兩年,曹顒的性子更加沉著,若不是隔三差五地到後山捕兔抓雞,他都要以為自己的心境七老八十。
沒有錦衣玉食,沒有人際往來,清涼寺的日子是單調而乏味的。若不是偶然結識了小和尚智然,曹顒都懷疑自己的語言功能是否退化。有時夜晚,他躺在床上陷入沉思,回想自己來清朝這幾年的生活,總是在努力著,卻不得其所;總是想要掌控自己的命運,但是卻又不得不依附曹家。曹寅已經告誡過他,進京就代表著離開曹家的保護,京城與江寧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
“曹施主,雀兒著地了,一共五隻!”智然壓低聲音,略帶興奮地道。
曹顒看了看,還有幾隻麻雀沒落地低聲道:“再等等!”
等那幾只雀也落在地上,吃起地上的小米時,曹顒動了動手中的麻繩,那邊支撐笸籮的小樹枝倒下,除了邊上一隻飛跑外,其他的麻雀盡被扣在笸籮裡。
智然雖吃葷,卻是打死也不肯殺生的,這料理麻雀的差事就落到曹顒身上。智然扭過頭,閉上眼睛,嘴裡念著: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
等過了片刻,曹顒按照叫花雞的做法,炮製完成九隻麻雀。悠悠的香味逗得智然睜開了眼睛,亮晶晶地望著他:“曹施主,能夠吃了?”
曹顒笑問:“這麻雀成九之單數,小和尚少犯些戒律,少吃一個可好?”
智然臉色肅穆,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說著,已經撿起一個麻雀,雙手開動起來。
曹顒忍不住笑出聲,活了兩世,出家的朋友就交了這麼一個,年紀不大,卻不是凡人。
康熙四十八年一月二十,曹顒守孝期滿,離開了清涼寺,回到織造府。
求己居中,蕙心與暗香兩個前兩年放出去嫁人,如今是紫晶帶了兩個小丫鬟看房子。紫晶在老太君生前就曾立誓不嫁,老太君去世後曹顒見她不願意出嫁,府外又沒有親人,就安排她到求己居。對於蕙心願意嫁人,嫁的還是府里門房的兒子,曹顒心裡有些不舒服,雖沒有三妻四妾的想法,但貼身丫鬟的芳心竟然不在自己這小主子身上,多少有些傷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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