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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忘了……”
乾隆已經醒神兒,不由有三分惱怒,一把奪過密摺匣子,口裡道:“快把帳子掛起來!幸虧你不是御前伺候的,否則早被打折了腿!……”不過開啟匣子,展開摺子看了一會兒,乾隆臉上就回轉了顏色,抬頭見冰兒搓著衣角、光著腳站在自己床前,嘟著嘴又有些委屈又有些畏怯的小可憐樣子,又好氣又好笑說道:“這大早上的地氣寒涼,好光腳丫子踩在地上麼?我這會子頭疼得厲害,你上來幫我揉揉太陽穴。”
冰兒利索地蹦上床,跪在乾隆身後為他按摩頭頂,手裡輕重有度,乾隆頓覺頭腦裡清明瞭很多,讚道:“你的手法倒比按摩處的太監們好。”冰兒得了誇,更加用心,也絮絮挑些有趣的事說些閒話,乾隆含笑聽著,等冰兒都說得口乾了,方道:“朕也有高興的事兒。這是西川剛八百里加急送來的密摺,傅恆在金川節節勝利,莎羅奔已有求降之意,估計五六月就能班師回朝了!”冰兒聽得他的話裡都洋溢著滿滿的笑意:“朕是要親自去迎接他的,那麼揚州的事得更快辦好。”
冰兒伺候完乾隆洗漱,又熬了稠稠的碧粳粥,就著幾樣揚州小菜和一碟揚州包子,乾隆人逢喜事精神爽,吃得比往日都香。見冰兒過來收拾碗筷,她換了一身半舊蜜合色裙襖,外面罩著石青長坎肩,頭髮上也只用點翠發藍的銀飾,不由道:“你額孃的大事也過去一年了,宮裡以日代月,不服長孝,你年歲還小,也不用總是打扮這麼素淨,不說穿紅著綠一味俗豔,好歹那些淺碧水紅都是襯你膚色極好的。”冰兒臉上不禁有些哀色,乾隆把她拉到自己身邊,低頭看著她白淨修長的一雙手:“你的手都和你額娘一樣。”其實不一樣,冰兒手心還有一層薄繭,且也不諳女紅針黹,只是一樣素白而不加染紅修飾,天然粉色的指甲自然長成飽滿的橢圓形,乾隆覺得她的手在自己的掌心中如牙雕玉琢一般涼浸浸的,心裡不覺哀婉。
“主子,姜家的老太太在外頭鬧著要走。”
乾隆聽窗外傳來這樣一句回報,不由吃了一驚,起身問道:“可曾問是怎麼回事?”
外頭侍衛說道:“她還是糊塗說不清楚話,只是要走的意思肯定得很,早上粥飯都一口未動,只打了自己的包裹要出門。”
“她家雖然還在,但什麼人都沒有,此時又回哪兒去?”乾隆拔腳走到門外,蹙著眉頭細忖了一會兒,總覺得哪裡不對,又說不上來,轉頭徵詢地望著冰兒,冰兒搖搖頭,亦不知所以。乾隆來到門口,老太太已經有點吵鬧的意思,嘟嘟囔囔,時而高聲時而自語,惹得旁邊男女住戶藉著出門買點心、倒馬桶紛紛伸了頭來看,竊竊私語聲不斷。
姜家老太突然瞪圓了眼睛,提高了聲音:“你和他們一夥的!你拿著我不放,是想做什麼?是想我死了好霸我家東西麼!我告訴你,你沒門兒你!”竟開始“殺千刀、死絕戶”罵罵咧咧起來,左鄰右舍有的竊語,有的吞笑,還有幾個膽大愛惹事的衝著乾隆大喊:“怎麼,你還多養了個娘不成?”“人家兒子自然要孝敬老孃的,你一個外鄉人在這裡多什麼事?”
乾隆不由有些撐不住,回身進了裡間,恨恨道:“她又受了誰的挑唆?既然好意她領不下來,我這裡也不是盡多吃閒飯的,願意走讓她走吧。”
送走姜家老太才不過小半個時辰,門外又報莊氏娘子求見。乾隆不覺有些奇怪,猶疑了一下依舊請見,延客到廳堂,卻見莊翟氏滿面淚痕,進來就跪地連連磕頭,乾隆不由吃了一驚,上前虛扶道:“莊大嫂這般是做什麼?折殺長某了。”
莊翟氏哽塞難言,好一會兒方始斷斷續續說清楚:“大早上衙門裡的李家阿叔匆匆來告訴我,範崇錫那個天殺的,要對我女兒下手了!”
“他要怎麼樣?”
“說是嫌打破了相,準備按淫奔的罪名決杖官賣,官媒都已經到了衙門,只等打完就帶人走。捱打受罪倒不怕,官媒發落,沒有幾個能進好人家的,範崇錫要拿我們家立威,少不得開發到娼寮妓院,操皮肉生涯。我家小倩自幼讀了幾本書,自視甚高,斷不肯為下賤之事,這就是活生生逼她上絕路。要痛快得死,我也不攔她,只怕裡頭多得是輾轉折騰……我苦命的兒……”
乾隆乍聽之下也萬分震驚,回思卻有些不對:“就是以淫奔發落,也需有真憑實據,範崇錫總不能顛倒黑白吧?”
“哼,他要構陷一個百姓,要什麼真憑實據?裡頭已經傳出話來,小倩以前在室時喜歡弄些文墨,那些個傷春悲秋的詩詞,還怕構不出個‘文字獄’來?”莊翟氏嘴唇顫抖,雙目裡射出灼灼的光,“長四爺,我也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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