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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臉,但身上、發上、臉上,還是碰到了洗筆的髒水。冰兒更是不讓人的性子,四處尋東西回扔,周圍的人忙攔著她。
上書房行走的哈穆忙探頭進來:“怎麼了?怎麼了?”
冰兒側目橫眉,甩開阻攔的眾人,撣撣衣服:“沒鬧人命,你放心!”
哈穆看看一個都惹不起,陪笑道:“都是自家兄弟姐妹,何苦來!弄得紅眉毛綠眼睛的,功課都耽誤了,叫皇上知道了,可是了不得的。公主趕快歸位,我叫人打水給你洗洗。”
“了不得,什麼了不得!大不了我不呆這兒了!”冰兒嘟噥著,氣沖沖坐回位置,看見墨盒不順眼,拿起來就砸在地上,弄得周圍人身上全是墨水印子,連牆上都印滿了墨點。永珹忍了氣撣撣自己的衣裳沒理睬她,冰兒就更難受了,尋著事兒把自己的桌子一推,頂到前面和親王世子永璧的背上,永璧在外面也是作威作福的,這兒卻不敢言語,硬撐了一會兒撐不住了,索性閃身離開,冰兒的桌子便“砰”地倒地。
這時,哈穆指揮著一個小太監端了滿滿一盆淨水走進上書房,小太監跪著把水捧給冰兒,冰兒存心惹事,用力把盆子一掀:“誰要你獻殷勤來!”她的勁兒大,連盆帶水就飛了出去,可巧此時張泰來掀門簾進來,“咣噹”一聲,沉重的銅盆連水砸到他的頭上,張泰來被澆了個透溼不說,額角還被砸破了,人一屁股坐在地上起不來。
哈穆大驚,要緊上前看視,冰兒也嚇了一跳,愣在原處。哈穆用帕子捂著張泰來額角的鮮血,慌張地說:“不好!不好!……”回頭又衝外面喊:“快叫太醫來!——”話說了一半停住了,乾隆低沉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什麼事要叫太醫?!”
這下大家都嚇得沒了聲氣,見乾隆面色鐵青地踏進來,一眼就看到了張泰來的慘狀,怒目眾人:“誰幹的?”冰兒畢竟還是怕父親的,聳聳肩膀沒敢則聲。但不用她說,眾人的眼睛一順兒向她望去,乾隆還有不明白的?盯了冰兒一會兒見她縮著不肯應聲,愈加生氣:“怎麼,當時敢做,現在不敢當了?平日大話說得震天價響,原來不過是這麼個貨色!”
冰兒性子烈,最不受激,站出來一昂頭道:“是我。怎麼著!反正我一個沒娘疼的孩子,在哪兒不是受欺負?”
乾隆今兒兩樁不快活的事,一是孫嘉淦偽奏稿案,一是剛剛收到準噶爾的軍報,準噶爾內訌,汗王策妄多爾濟與姐夫薩伯奇矛盾激化,一時汗王之位幾經更替,是為大清邊境不安的隱患,而準部的風雲人物阿睦爾撒納更是大施手腕,與他一手扶植起來的汗王達瓦齊內訌,乾隆知其才華,又憂其機心,正頭疼著如何駕馭。本意是到上書房看看阿哥們的功課,給自己找點打岔的事疏散疏散,突見到冰兒居然還在上書房惹事,怎能不登時大怒!本來怒有三分,見冰兒頭髮上滴滴答答流著黑水,臉上橫眉怒目一副乖戾的樣子,還出語頂撞,顯見著是毫無悔改之意,火氣立刻升到了七八分,衝著冰兒的膝窩就是一腳:“你這是在和朕說話?!回宮都快兩年了,怎麼和君父說話都沒學會麼?!”
這一腳很重,冰兒只覺得膝窩一麻,人撐不住就跪倒在地,膝蓋重重地撞在金磚地板上,痛得淚都要出來了,但她還要倔犟,一手扶著地,頭一抬嚷道:“要怎麼學?我就這德行放在這兒,再讀聖賢書,我也還是個江湖混混兒!橫豎從小就是沒有人管教的,皇阿瑪好禮法,這也不是第一天嫌棄我了,何苦還拘著我在宮裡?把我趕走不就完了!”
她一犯脾氣,什麼話都出來了,乾隆的火升到十二分,道:“好,好,是沒人管教你……養不教,父之過,今兒朕就好好管教管教你!”他一回頭,衝跟著的太監吼道:“到敬事房,傳杖!”
“杖”亦即大板子,和“笞責”用的小板子是不同的,敬事房的毛竹大板,向來只用來責罰犯了大過的太監和宮女,冰兒心裡本就有氣,還要捱打更覺得委屈萬分,倔著臉也不討饒。直等敬事房行刑的太監捧著板子來了,她才嚇了一跳:那五尺毛竹大板足有一人高,打人的那頭是四指闊,打磨得極光滑,大約是浸過水,毛竹的顏色青黯,看著就是結結實實的,和衙門裡刑杖差不多。乾隆也愣了一愣,定是敬事房的殺才誤解了他的意思,這樣的板子,只怕冰兒受不了。他想叫換個藤條、小板子之類打不傷的,又拉不下臉面,於是故意板了臉問冰兒:“你現在知錯了沒有?”好給她一個臺階下。
可惜冰兒的脾氣,是寧死也不肯認錯的,眼睛裡含著一泡淚,卻把脖子一梗道:“要打就打!反正我從小捱打,到這兒也跑不掉……”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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