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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盤裡的更夫打了頭更,其實也不過現在的八點左右,不過深秋天暗得晚,天早已黑下來一個半時辰了。突然門口有點亂,繼而海蘭察一個親兵飛奔過來,聲音不高,卻很急躁:“回來了!”
傅恆看見海蘭察一直繃得緊緊,甚至帶點硬邦邦笑意的臉上徹底松乏了一般,眨了眨眼睛,嘴張得老大,失神地長嘆一聲。傅恆輕輕拍拍他的肩膀,覺得自己額角也有些冷汗,自己打了簾子到外面去看。
今夜月色疏朗,淡淡的銀色光灑將下來,照得飛馬而來的影子身上似鍍了一層銀,披風在冷風中飄飛,那銀光也似光澤閃動,暈出薄薄的黃影。馬上的人在面前勒住韁,翻身下來,落地太急,一個趔趄,蜷起一隻腳,似乎有些疼痛的樣子。海蘭察臉色鐵青,卻沒有發作,只淡淡道:“先到裡面來。”
冰兒下馬,進了溫暖的營帳,身上回暖,才覺得雙腳已經凍得刺麻發痛,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密密的針尖上一般。見海蘭察和傅恆臉色不善的樣子,她也不敢冒失,轉轉眼睛想好了話,才說:“出了點小問題,讓你們久等了。”
海蘭察硬邦邦的話立即接上:“城裡的藥鋪我都派人去找了,你在哪裡?違抗軍令,是什麼罪過你知道不知道?”
冰兒嚥了口口水,舉起手中的藥包:“我先是去了藥鋪……”
“然後呢?!”
“然後……”冰兒心一橫,脖子一擰道,“你想知道,先答應我不許罰我。”
海蘭察氣得笑了,若是自己的手下,老拳只怕就要呼上去了,不過他到底只是在背後攥了攥拳頭,緩緩點點頭:“你說吧。”
冰兒又道:“還不許寫密摺和皇上彙報。”
“你討價還價有完沒完!”海蘭察一拳頭砸在桌案上,瞪著眼睛說,“你要是不愛痛快地說,我可就叫人打著問了。來啊,傳軍棍!”
冰兒立刻慌了神,擺著手道:“你幹什麼!我白囑咐一句而已……”嘟嘟囔囔的聲音越來越低。傅恆先已有點啼笑皆非,見海蘭察對付這個壞脾氣的金枝玉葉果然有套手段,差點在這緊張的氣氛裡笑出聲來。
“我……我偷偷去鳳凰山了……”冰兒偷偷抬眼瞟了瞟兩人,果然都是凝重的神色,且眉間深深地擰起來。不過皇上知道總是以後的事,目前可以不受罰,也不妨大膽地告知,於是把在鳳凰山的所見所聞一一彙報了,鬆了一口氣道:“雖然是我莽撞,不過探得訊息還是有用的吧?”
海蘭察嘬牙花子,宛若在微微點頭,神色裡又不像贊許的樣子,盯著冰兒似乎在想什麼,看得她頭皮發麻,才一聲不吭轉到沙盤前琢磨去了。
傅恆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這一出鬧得膽子也太大了!要是穆老大殺了你或者捉了你,你該如何是好?”冰兒道:“我身上備著毒藥,不會讓他活捉的。”傅恆倒是一愣,許久才說:“胡鬧!穆老大一個賊首,抵得過你的性命?”冰兒道:“性命有什麼不一樣的?上了戰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說完,打了老大的一個噴嚏。
傅恆覺得異樣,之前帳裡燈燭不亮,此時才發現冰兒一路進來,地上全是水印子,踩一腳還濺開一小灘,不止是拖了外頭的雪的樣子,想起她穿越洛河時的境況,要緊道:“你別在這裡囉嗦了!趕緊回去熱熱地喝一碗薑湯,燙燙腳,防著受寒。”冰兒也覺得凍得難受,“哎”了一聲應下。這時,海蘭察才從沙盤上抬起臉來,木木地說:“沒在北方呆過吧?記得先用冷些的溫水搓熱乎了,否則你的腳就是不想要了。”
冰兒離開,傅恆踱到沙盤邊上,和海蘭察一起分析,海蘭察道:“傅相,圖是沒有問題,洛河環西山的地方水淺,可以直接趟過去,然後進去繞過一座山,就是谷地。”他點了點沙盤,回首看看傅恆神色,傅恆微微頷首,於是又道:“不過鳳凰山不小,若是用兵合圍,加上縣衙裡的人,也只能薄薄圍住,且山中有泉水,也備了糧,耗得起。若是攻進去——”他點了點西邊一座山:“這裡西坡平緩,可以運炮,居高臨下打,不費我的兵卒。”
傅恆點點頭說:“既如此,這些日子就可以備起來。”
海蘭察似是猶豫了一下,決然道:“傅相,若是要打,就要奇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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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大早,縣衙裡的縣令方仁秀便被海蘭察派去的人叫醒了。
“這會兒就去?”方仁秀似乎有些不信,皺著眉頭問來人。來人是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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