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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在時,對各個阿哥公主都是視如己出的,若是在天上知道了,只怕也是要心疼的。”
這話說得也漂亮,太后也不禁疑惑起來。等乾隆聽完早朝政事,趁叫起的空當兒來給太后請安時,太后便問道:“這次大阿哥和三阿哥得了處分,雖然是他們咎由自取,不過畢竟是皇上的兒子,皇帝是要怎麼和臣下說的?”
乾隆瞥見純貴妃和大阿哥福晉,自然知道她們來是來太后面前討情的,心裡先存了幾分不願意,但太后垂問,總不能不答,兼有著氣一氣兩人的意思,便回答道:“孝賢皇后的大事,已經滿了百日,在民間,不過喪儀之初,只是皇家,不好久久地辦下去,算是一個終了了。朕和皇后一同巡幸山東,只有朕一個人回來,這是怎樣哀痛的事情,譬如五格格,平素行事多麼荒誕無狀的人,但論起本心,倒是一片純孝。孝賢皇后在日,她加起來也不過隨侍了一年,此次皇后大事出,她悲痛莫名,恨不得以身相殉,若不是本心裡的愛敬孝敬,又焉能哀慟至此?比起來,大阿哥、三阿哥,說起來是忍淚不落,其實就是心裡毫無哀慕之忱。大行皇后素來待他們如同親生一般,哲憫皇貴妃去世得早,大阿哥又是居長,平素大行皇后常叫朕多加扶持歷練,以慰皇貴妃在天之靈。不想他卻毫無人子孝道。大喪那天,他那臉色,只差喜上眉梢,大阿哥以為如今沒有嫡子,自己便是居長,覺著朕百年後的位子就是他的了一般!三阿哥年已十四,也是全無智識的樣子,人子之道也毫不能盡,迎皇后棺槨時毫不介意,只怕心裡也有覬覦寶器的意思。這兩人心裡有沒有僭越之意,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純妃和伊拉里氏聽得臉色煞白,低著頭不敢做聲。太后瞧瞧他們道:“大阿哥素來敦厚木訥,三阿哥還小。”
“太后!我十二歲的時候皇祖去世,我是如何盡孝道的,您最清楚。他們是朕的兒子,這麼不識大體,他們倒也不覺得羞慚麼?”乾隆越說越氣,“既然連‘孝’為何物都不知道,焉能承繼大統?朕不忍心殺他們,他們應當知道這是保全他們了,能安分度日,將來總可以得到王貝勒的封爵,若有希冀之想,敢妄圖皇位,以至於兄弟相殘,不如朕當父親的,首先殺了他們。”
說到這樣決絕,太后愣著無語。乾隆道:“皇祖在時,眾阿哥明爭暗搶欲奪大寶的樣子,太后您也是知道的,先帝爺以密立太子的法子,就是消弭這種禍事。就算是前頭孝賢皇后生的兩個皇子,朕也是看他們聰明出眾,不是因為是皇后所出。就是這樣,也不過秘密立儲,等薨逝後才明降諭旨,也是怕他們年歲長後,性格脾氣會有變化。今日天下,並不是朕一人的天下,乃是祖宗勤勞建立的天下,朕必不會為一己之私,鬧得人心不穩。”
太后聽了這麼一大篇,事關立儲大事的,不好相勸,只好就大阿哥“不孝”這一點勸道:“大阿哥平素就是喜怒不形於色的,到我這裡請安,也不會說什麼好聽的,但侍奉我時從來沒有絲毫馬虎。你說他全無孝道,只怕也過了些。”
乾隆不好駁斥太后,臉色卻不甚佳,太后瞧瞧乾隆,雖然已經過了百日,天子服喪又是以日代月的,早就不應著喪服了,但他還是穿一身元青色,不肯用平常喜愛的絳紅、天青等顏色,心裡知道他還對皇后之死念念不忘,以至於有些事情還耿耿於懷,於是又道:“那日,你當著眾臣工的面又踢又打的,永璜也二十多歲的人了,平素在外頭,人都敬著他是皇長子,哪個不高看他三分?這次挨你這一頓打,面子盡失是不用說了,只是心裡還希冀著他阿瑪迴轉心思。皇帝,你剛才說的,如果是作為上諭發出去,永璜他還有臉見人麼?”
乾隆好一會兒沒有說話,胸口微微起伏——並不是猶豫不決,只是忍怒而已,最終仍沒有賣太后的面子,只是辭氣裡略淡了一些:“朕教訓兒子,也不是為了他沒臉,但若無些許嚴厲措辭,只怕釀得他將來越發猖狂。額娘,兒子這也是一片苦心,自古都說‘溺子如殺子’,朕這番不好好敲打敲打他,以後若犯出什麼掩不下去的大過,又該怎麼處?當年,三哥弘時……我替先帝想起來,也叫無奈至極、卻不得不為。”
太后見乾隆不聽勸,也不好硬說,嘆息道:“原是你兒子,自然聽你的。不過大阿哥從小兒我看著長大的,不是那種狼心狗肺的性子,皇帝也稍容他一點吧!”
乾隆自然不好再駁太后的面子,賠笑道:“是。兒子記下了。這次上諭裡頭有幾個詞用得太重的,我叫他們改過來。另外,和親王、來保、鄂容安,都是皇子的師傅,各罰俸三年。其餘師傅諳達,各罰俸一年,也算是處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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