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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也不好戳破,只顧自己吃飯。石匠誇道:“好漂亮的女孩子!許人家了不曾?”譚青培笑道:“才十二歲,不過一個大孩子,忙什麼!”石匠點點頭,又嘆:“可惜這麼小沒了母親,你也不想過續絃?”譚青培道:“老婆死後哪有這般心情,一個人——兩個人——慣了。”石匠點點頭,然後湊過頭來神秘兮兮道:“不瞞你說,我家倒有個小子……”
冰兒年歲漸長,也知道這些人事,臉騰地通紅,偷偷瞪著譚青培。譚青培卻似乎極好的性子,笑呵呵聽石匠耳語半日,最後道:“我這閨女,女紅針黹一概不會,就隨著我學了些草藥,將來要做人家哪有本事?再說還小,現在不談、不談。”
石匠道:“關鍵少個孃親教教!不過,要真到我們家,我和家裡那口子一定就如親閨女一般看待!”
譚青培聽他還不死心的樣子,笑笑用其他話岔過去。又整整忙了半個月,譚葉氏的墓碑石才琢好,豎在墓地中。送走石匠,譚青培久久地擦洗著碑石,竟從晌午擦洗到黃昏。
冰兒來叫他吃飯,然而見師父專心致志的樣子,不敢打擾,靜靜地站在他身後等待,站得兩腳都麻了,肚子也咕咕亂叫,真以為師父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這裡,這時,卻聽見譚青培對自己說:“你師母肚子裡的女兒,若能活到現在,只怕和你一般大呢。”譚青培轉過頭來,眼睛裡是少有的溫和得幾乎溫柔的神色,招手對冰兒道:“你過來。”
冰兒走到譚青培身邊,譚青培抬起手,似乎要撫一撫冰兒的頭髮,但手並沒有碰到哪怕一根頭髮絲,就又滑下去了。“我不是道學人家,但女孩子家貞潔自守,做個賢良妻子,不光是丈夫的福分,也是自己的福分。你記得我的話。”頓了頓又道,“你回京認親,強過在我這裡消磨光陰,這些年師父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給你,但一身本事就可以保你衣食無虞。你雖有武功,但到底還淺,保身可以,不要與人衝突,天下高手眾多,你只算是平平之輩;你雖懂些醫道,但用毒的法門不要隨意施展,惹到自己身上,天神也救不了你;進京途遠,一路走去怕要大半年時光,若折道江寧,坐漕船向北,不光走得快些,也能省力不少。一路但靠嘴勤腳勤,沒有什麼煩難的。……”
他絮絮說了半日,冰兒才明白師父真的要叫自己走了,不由滿眶的眼淚。譚青培最後道:“師父積蓄不多,給二十五兩碎銀與你,頂不了大事,稍微幫你些。還有一封信,請你回京後交給一個人親啟。這個人是誰,你到京後再打聽。”
冰兒跪下給譚青培磕了三個響頭,譚青培坦然受之,最後才扶起冰兒。回屋後,果然交給冰兒一包銀子和一封信。冰兒接過一看信封,卻是“傅恆”二字,心裡奇怪,“咦”了一聲,抬眼見譚青培狐疑神色看著自己:“有什麼不對?”
冰兒不知為何,長了個心眼,沒敢說傅恆就是自己的親舅舅,只道:“人海茫茫,這個人何從去找?”
譚青培仔細看了冰兒的眼睛好一會兒,冷冷道:“你到宮中,自然會知道。只是這件事你如果忘記了,我將來也找得到你。”冰兒聽他出語威脅,倒是少有的事,心裡越發奇怪,點點頭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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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艱難略過不表,銀子花得河干海淨時,冰兒便是給人家婦女瞧病賺得幾文飯錢,實在青黃不接,偷搶坑蒙的事也不得不做。都道江湖險惡,實在臉皮放厚了去闖,雖有些艱險,倒也不是沒法活命。冰兒十幾年來生涯,亂則亂,真正長見識的還是這段時光,好在她一直慧黠,兼又有點小本事,混到後來,說話行事都帶了濃重的江湖氣,到底來到天子腳下的京城。
離京已經五年了,從城東南一路進了崇文門,因國家太平日久,關卡上基本沒有什麼核查,內城門略問了幾句,冰兒道“尋親”便放了過去。進到內城,便沒有外城中目不暇接盡是天橋、棋盤街、廊廟商鋪的感覺,過往的也比其他城裡多些錦衣的旗裝女子,大方落落的不似其他地方女人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只是目迷五色,一到內城路就難尋得多了。加之宮城戒備森嚴,等閒也到不了旁邊。冰兒一時半會兒想不出法子進宮。
倒是這日在京裡打轉轉,突然一隊人馬前來清道,把閒雜人全部趕走,然後路上灑掃乾淨,鋪上極細的黃土。冰兒被驅趕得無處可去,見有些人擁在一座高四層的茶樓邊,也一同進去,問道:“這裡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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