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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兒閃閃眼看乾隆,有些吞吞吐吐地說:“做皇帝的,也會給人喂藥麼?”
乾隆一怔,一會兒才笑道:“朕是皇帝,可也是人,也是父親,做父親的給女兒喂藥,有什麼好奇怪的?少說話,會傷元氣的。來,快把藥喝了。”
“父親……”冰兒小聲唸叨著,乾隆眼見她並沒有捱罵,淚水還是一顆一顆從眼睛中滑落下來,大為驚詫:“你到底怎麼了?”忙把藥碗放下,緊張地盯著冰兒。
“我好後怕。”冰兒說,“當時我要是真死了,這會兒還會有父親給我喂藥的機會嗎?”
乾隆原有示恩之意,可萬沒想到喂藥竟會惹得冰兒如此傷感,心裡莫名的一痛,道:“這有什麼!你好好養傷,身子調養好了,朕自會再加恩賞。”
“我不要。”冰兒搖搖頭,淚水還在她蒼白而精緻的小臉上流淌著,“我義父被抓前不到一個月時,我生了一場病,病中,就是義父一口一口餵我吃藥……可是之後,就再也沒有人對我這麼好過……”她低了頭說不下去了,乾隆聽她又提慕容敬之,心雖不快,但也一下子瞭解了冰兒內心深處的渴望,也有些震動,他握住冰兒的手,道:“朕也是做父親的,雖說平日裡太忙,或許有顧不上你的地方,但朕的心裡是真的疼愛你的。你放心,朕難道會不如慕容敬之麼?——先把藥喝了。”他又端起藥碗,一口一口極為細心地送到冰兒口中,冰兒抽噎著喝藥,一點脾氣都沒再犯,一碗藥盡,已是滿面淚痕:“皇阿瑪,這會兒我就是立即死了,也沒有遺憾了。”
“不要瞎說!”乾隆輕聲斥道,又馬上伸臂把冰兒瘦小的肩膀摟在自己懷裡。他這稍加刻意的籠絡和寵愛,已經讓冰兒迷醉得依依不捨了,偎依在乾隆懷中不願動彈。
作者有話要說:
☆、言笑晏晏宮闈事
乾隆出了暖閣,外頭風朗朗吹來,神氣倒是為之一爽。自孝賢皇后仙去,回顧種種,第一次對冰兒心生憐愛:她渾如璞玉,未經雕琢的天然純粹,外人看來只是頑堅的石皮,橫衝直闖,見人就頂,絕不退半步讓人;又如一片火絨,毛毛糙糙,略著點火星就要燒成一片的架勢,卻是絲毫不藏水分。那雙眼睛,有時倔強,有時倒是慧黠——雖然身處的環境大不相同,造就她一身梁山似的匪氣,然而骨子裡,到底有自己和孝賢皇后的血脈。想到早逝的皇后,心裡不由一堵,於是晚間給太后請安時,太后又問起冰兒移宮的事情,乾隆道:“冰兒脾氣古怪,不是一般宦家閨閣的文雅風格,以前孝賢皇后肚量大,倒是好好教著她絕不嫌棄,如今,朕何苦讓她宮裡四處去討嫌?養心殿後面自有圍房偏屋,大行皇后當年也住在那裡侍奉兒子的湯藥,深慰朕躬,不如就讓冰兒先住下,等脾氣性格好轉些,再到哪宮裡養育。”
太后半晌沒有說話。乾隆這理由看似堂正,其實根本說不通,然而乾隆素來是說一不二的性子,倒也犯不著為這小事鬧得不痛快。太后最後笑眯眯道:“我知道你疼女兒,要放在身邊教導。這也是好的,不過別弄累著。後宮裡頭,你怕沒有和五格兒合得來的?皇帝教導公主禮度自然是最好的,不過女紅針黹、婦道人家將來打理家事之類的,還是女人家教得好!”
乾隆陪笑道:“皇額娘說得是。朕看冰兒一直苦,想著疼她一陣,也要後面人知道,將來也是要封固倫公主的,誰敢怠慢得她!”
剛升了皇貴妃的嫻妃烏喇那拉氏,聽著乾隆說話,心裡一直不平:孝賢皇后肚量大,難道別的都是肚量小的麼?孝賢皇后當年霸住養心殿後的幾間耳房,天天和皇帝雙宿雙飛,不但不是違了祖宗家法,反而是“深慰朕躬”?看來皇帝,只要自己覺得有理,沒理也是有理的。見乾隆和太后說笑,也不由插話道:“五格兒性子雖不好,不過我們還和小孩子計較不成?等過兩年,五格兒及笄禮過了,就要指婚,我倒要和皇上討這個差使,好好教出個光華貴氣、文雅端重的公主來。”
嫻皇貴妃話自然是好話,不過說得太漂亮,乾隆只是嘿然而已。爭強好勝的嫻皇貴妃,有了這個賭氣的念頭,卻是為日後埋下的隱患。
過了幾日,恰逢和敬公主回宮歸寧,給太后、皇帝和嫻貴妃請了安,又說要去看望受了傷的妹妹。
乾隆笑道:“冰兒進宮來,你怕也沒和她一起幾回,如今她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不知你還認不認得了。”
和敬公主抿嘴兒笑道:“皇阿瑪,她的樣子我是記得不牢,可我只要想皇額孃的樣子罷了。”乾隆不由道:“玲兒你也是!”和敬公主忙說:“皇阿瑪,女兒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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