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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讀透詩書的人,卻原來遇到皮肉之痛時仍是個懦夫……”
冰兒含淚道:“誰的皮肉不是怕痛的?何況你並沒有做錯事。這若還要自責,普天下還要聖人、英雄做什麼?別說這些了,譬如是我們遇到的劫難,渡了這一關也就好了。你別多想了,現在是好好休息。我當玉佩還多了些銀子,現在去買些藥酒,早些針砭敷藥,淤血消散得快,不留內傷。”
英祥點點頭,見冰兒麻利地往外走,急忙道:“你不許心急,當心身子!”見她走了,雖然睏倦之極,但根本沒有睡意,滿腦子都是那一幕幕活地獄般的場景,印證著以前讀史書時那些節義之士的傳記傳奇,如今身受刑罰,才知道看人挑擔不吃力,要頂著那樣生不如死的苦痛煎熬堅持自己的節操理想,果然是最艱難的事。自己讀萬卷書,然躬行太少,果然還是一身的輕浮自滿脾氣。吃此一塹,不知以後能改掉多少?
作者有話要說: (1)當鋪裡的行話,表示“十”數。
(2)當鋪裡的行話,雲根表示寶石、玉石。一般當鋪都會把東西說得糟糕,以免將來贖當的時候起口舌。
(3)清代銀、錢折換率不同時期不等,一般來說乾隆間鑄幣質量最好,錢也最值錢些。不過還是按常規一兩銀子折一吊來算。鴉片戰爭以後銅錢越來越不值錢,那就另當別論了。
☆、身沾泥絮撐苦日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這幾天忙得寫作狀態不佳,內容比較無趣,請忍一忍。
好在冰兒頗通醫藥,用銀針刺出淤黑的汙血,及時敷藥,除了胳膊上傷重的地方稍生了幾天膿瘡,其他倒也慢慢好了。班房黑獄裡這些差役,心狠如虎狼,毒辣如蛇蠍,但作弄的法子卻頗有講究,不叫人死時,不過是皮肉吃苦,而且令人想著就嚇得打顫,卻也不傷性命。
真正苦的是他們接下來的日子。因著英祥的傷,又是買藥花錢,又是無法出去掙錢,全靠在家坐吃山空,多出的二兩銀子不多久便不剩什麼了,冰兒端詳著當票上滿當的日期漸漸逼近,卻絲毫沒有贖當的可能性,心裡就不由作酸。英祥見她肚子越來越大,卻還要揹人掩淚的樣子,心痛難耐,雖然行走還有些不利落,仍然掙扎著出去找活計。但因為包彭壽從中弄鬼,散佈謠言到處說英祥他非但教書不行,且品性不端,都抓到號子裡受了官刑。小小縣城就麻雀大的地方,訊息傳播得極快,那些請得起先生的人家誰肯再請他!日常只能偶爾靠給別人寫寫書信,賺得的錢連兩張嘴都填不滿。英祥那一身錚錚傲骨也就漸漸消磨,開始想著其他法子來養家餬口。
他們所住的院子裡都是些窮苦的下民,英祥一日又懨懨地回來,那些在院子裡喝酒猜拳的人便帶著三分笑話,也帶著三分指點的意思道:“博先生,你那身灰蓬蓬的長衫還是早些脫掉妥當!這年頭,靠幾本書出頭,除非是考秀才舉人,否則,就是給人寫狀紙、做先生,也沒有人瞧得上你!還不如早像我們似的,一身短打,走到哪裡吃那裡,苦是苦些,老婆孩子都不餓肚子,小日子過得一樣的寫意!”
又有人笑道:“要麼,就別捨不得你那俊俏堂客,要麼,就別捨不得你這個識字人的面子。你看你又不會一門手藝,除了賣勞力,到哪裡討生活?”
英祥聽到言語裡有些辱及妻子的意思,臉不由一掛,但見人家照吃照喝,全無一點在意,心裡不由又餒了,苦笑道:“脫掉長衫容易,可就是脫掉長衫,又有哪裡可以討生活的?”
有一人見他語氣倒還懇切,也知道他們一家自從來到蘭溪,日子過得很是艱難,老婆估計冬天就要臨盆,到時候別連買紅糖、小米、雞蛋的錢都沒有!於是指點道:“小後生,這裡河道多,南來北往運糧食、運蠶絲的船隻也多。找個碼頭口,不拘是拉縴還是腳伕,雖然賺的是辛苦錢,但是養個家不成問題。只看你吃不吃得起這個苦頭!”
英祥略怔了一會兒,尋思自己也是練過武的人,力氣又不小,雖然這些力役下賤了些,但是憑本事吃乾淨飯,也沒什麼大不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何苦守著一身長衫苦撐著體面——況且自己的體面,早在下理藩院被賜死的時候就被剝了個蕩然無存了!
第二天,英祥就換了一身短打跟著人到河道邊找活計。若說掙得多,還是拉縴,他站在河岸邊,看縴夫們赤_裸著上身,只穿一條短褌,胸口勒著纖繩,腰躬得渾似一隻大蝦,拖著不遠處一條大船朝淺水靠岸的灣頭行進。這時正是夏初水流最急最大的時候,一陣浪頭過來,二十幾個縴夫便有些穩不住了,若是脫了纖,船要翻不說,還可能傷到拉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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