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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挽著奕霄的胳膊,讓他進了碧紗櫥中。
“今日回來好晚。”英祥道,“渴不渴?吃過晚膳了吧?”
奕霄點點頭,說:“今日又是和海蘭察談剿匪的佈陣,在沙盤上看了半天,約略懂些。不過我以往從來沒關注過兵法,晚上還需惡補。”
冰兒為兒子送過來一盞茶,看他眼睛下頭有些發烏,嘆氣道:“離上次進剿已經又是十來天過去了,如今清水教又消失不見,你們這樣子紙上談兵,有意思麼?”
奕霄有些慌亂地抬眼瞥了一下母親,又立刻耷拉下眼皮,冰兒從小看著他長大,所有細微表情都躲不過她的眼睛,馬上問道:“怎麼,是已經有訊息了?”
奕霄萬分為難,輕輕“嗯”了一聲,見父母都是一臉期待地望著自己,想起海蘭察的囑咐,咬咬嘴唇說:“娘可知道,咱們以前的同鄉盧寶潤,被刑部兵部會審,他先並不承認自己洩露了捷報處的軍機,刑部喝叫用刑,夾棍都上了,他昏死過去兩回,昏亂中招了,醒過來又不肯認,哭著說自己被誣陷冤枉,熬了三天才終於受刑不過同意畫押了。刑部覺得存疑,奏報上去,皇上大約也是覺得其中有內情,但也沒用叫再查,含混地批覆,定讞他為發遣。”他明亮的眼睛看著母親。
冰兒冷笑著,點點頭說:“你如今也在和我使心思了?這旁敲側擊的是什麼意思?盧寶潤只不過發遣,夠便宜他了。”
奕霄不知說什麼才好,許久才說:“那麼,他確實是無辜的?”
構陷別人的事,冰兒以前並不屑於去做,從沒想過有這麼一天,自己也會淪落到做這些原本不齒的勾當。只是,她心裡也有些存疑:刑部審案,用刑並不算少見,但是屈打成招逼盧寶潤畫押卻有些說不通。她苦笑了一下,轉臉對奕霄說:“我明白你想說什麼。你別怕,我不會問你的。我知道,洩露軍機,你是大罪——皇上不就是這個意思,用你來鉗制我麼?所以,你把自己的嘴一定要管嚴實了。”話是這麼說,三個人都變得心事重重,過了好久,冰兒終於忍不住要發問:“不過,你和海蘭察商量的對策是怎麼樣的?你撿著能說的告訴我們,也讓我和你爹心裡有數。”
奕霄忖了忖,道:“海蘭察的意思,清水教的人雖然不多,但一直在暗處,我們在明處,若是直接炮攻,倒也沒什麼,如果要救奕雯的話,必須另外想法子;但以前那種派人進入裡頭肉搏的戰術,損失又太大,奕雯現在畢竟毫無名分,為她一個而死太多八旗士卒也說不過去。所以我們商量了一下,準備對清水教公佈奕雯的身份,以還回奕雯換放他們一馬,然後趁他們內亂一網打盡。”方略如此,但何時實施,在哪裡實施都沒有提及。
饒是這樣,已經足夠冰兒咬牙切齒了:“誰想出來的餿主意?!你們就認定了清水教的人會傻到接受你們的脅迫,放回奕雯?”
“不會。但是他們會生亂,總有人會為了自己活命而交出奕雯來向我們投誠。”
冰兒冷笑道:“是的,亂中取治,渾水摸魚!也總有人為了平定他們的軍心而殺掉奕雯,表明與官軍決一死戰的態度!”
“可能性有,我們都覺得不大……”奕霄的話沒說完,突然頰上一麻一痛,踉蹌地退了兩步好容易站穩了,才明白過來自己被扇了。奕霄是個乖孩子,打出世起從沒捱過父母的打,痛倒還在其次,心裡無可言喻的委屈一下子衝到頭裡——這段日子他無時無刻不在思考、籌劃,反覆地說服自己跳出事外,以獲得冷靜的頭腦,以作出有最大希望保全妹妹的決策。這些功夫都彷彿白用了一般,完全不能被母親理解。
他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臉頰,冰涼的指尖感覺得到臉頰上的滾燙和凸起的僵痕,喉頭一陣陣腥甜,一直往肚子裡咽,卻見冰兒指著他的鼻子,聲音已經梗塞了:“可能性不大?你懂得多少?你算天算地,有沒有算過奕雯和王碩禎的感情?!就算只有一分可能,要是發生了,對奕雯就是百分之百!”
不然還怎麼辦?!奕霄覺得心頭絕望,忍不住仰起頭頂撞道:“要百分之百把握,乾脆我這條命也不要了,護送著清水教逃離回去繼續造反,或許奕雯能活得久些!”
這樣因倔強而不假思索的語言,無異於在冰兒傷痕累累的心口再灑一把鹽,她氣急攻心,恨不得再狠狠抽他幾巴掌,發洩這些日子她憋屈而難言的憤懣,然而,看到奕霄慢慢挪開手掌,白皙的臉頰上貫著四道鮮紅的指痕,做母親的手不由顫抖起來,舉起來卻落不下去。英祥看著兒子咬緊牙關無聲落淚的樣子,自也是揪心,趕緊上前握住冰兒的手,柔聲勸道:“你平平氣,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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