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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油條見狀,自然幫著主官搭臺,鼻孔朝天道:“不用你忙,我們分派有人到書房和賬房,你們只管把東西搬出來就是。不過若是有藏匿不報的,後果你們自己掂量著。”轉臉對奕霄哈腰道:“博大人,這樣可好?”
奕霄故作老成地點了一下頭,那個管家大約也是很熟悉官場這套做派的,陪著笑命小廝領著吏部的人到書房和賬房分別查驗,又親自陪著奕霄,低著頭問:“博大人是先去書房還是先去賬房?”
奕霄想著母親的交代,對老管家道:“先去書房吧。這是欽命的抄撿,誰大意了都是要掉腦袋的事。”老管家知道這名少年是乾隆的寵臣,且樣子也比年齡老成縝密,絲毫不敢怠慢,攤著手在前頭引路,把奕霄帶到于敏中的外書房前,奉他在首座上坐了,目之所及,可以看到書吏們翻找東西的全部樣子。一名小廝端上茶來,管家親自捧到奕霄手邊,恭恭敬敬道:“大人用茶。”
人說“宰相府裡七品官”,奕霄想著這名管家在外頭也是人人巴結的角色,今日卻在自己面前謹小慎微,唯恐有一個服侍不到就會為於家賈禍,心裡也暗歎這“權勢”二字果然可怖!不由客客氣氣答謝了一聲,用蓋碗的甜白瓷蓋子輕輕撇著茶水錶面的浮沫,吸著沁人心脾的茶香,眼睛卻看著那些忙碌的書吏們。
抄撿於府用了三天時間,所有疑有違礙的書函、來歷不明的財帛,全部先粗略地做了單子,交到奕霄手中。奕霄看著老管家陪著笑的面容下掩不住的慘淡和惶恐,竟有些微微的同情,大概翻了翻,對書吏道:“於大人執掌中樞這些年,有些往來也是正常的,皇上並不欲為此釀成大獄,你們好好看看,不是特別說不通的東西,不要硬攀扯上來。”他素有一目十行的能耐,翻到剛剛就已經看準了的盧寶潤的那頁單子,彈彈紙頁道:“不過是鴻臚寺卿,九卿裡頭和軍機處有些往來也沒什麼不正常的不是?”
那些吏目都是人精,立刻上來接過單據,定定地記住了盧寶潤的名字,笑道:“大人菩薩心腸,我們明白的。”立刻把盧寶潤那份抽掉了,又道:“前頭賬房單子上——”
奕霄清清喉嚨,裝著糊塗道:“道理是一樣的,一體處置便是。”
吏目們知道上頭大員做事的規矩,這些事情自然是自己承擔,遇到出岔子,還要肯背黑鍋,點點道:“小的明白了。”見奕霄看了他一眼,低頭含笑道:“明白的。”
忙了三天,也算有了成果,奕霄在單間休息,那名幫他辦事的小吏進來叩見,回頭賊兮兮看了看周圍的情況,點頭哈腰對奕霄道:“博大人,這是盧寶潤寫給於敏中的信件,這是在賬房抽出來的禮單,東西還在。”說著,把幾張紙遞了過去。
奕霄看也不看,把幾張紙接過塞進靴頁子裡,順手從荷包裡取出一個五兩的錁子拋到那小吏手中,笑道:“我知道你們都是財主,也看不上這點子小錢——不過,這是過年的時候,皇上御賜給我的,宮裡供阿哥格格們玩耍壓荷包的‘筆錠如意’,取個吉祥意思吧,也是外頭少有的東西。”
那小吏眉花眼笑道:“謝大人賞!”閃閃眼睛似在示意,哈著腰在一旁等候其他吩咐,奕霄卻沒有其他吩咐了,愣了一會兒神,想著煊赫的于敏中一夕倒臺,家人也是一樣惶惶如喪家之犬一般,那些與他相關的人,亦是忙不迭地與他家撇清,唯恐牽扯到自己身上。權勢這個東西,好是好,但也是朝不保夕、變幻無常的。
他核對了單據和書辦按官樣格式寫出的奏本,沒有發現什麼差池,點點頭說:“明日我去繳旨。大家也辛苦了,早早歇息吧。”他粉底的朝靴踏出於家的大門,外頭空氣清新得凜冽,他好好地呼吸了幾口,見出來的吏部屬員們,個個藏著笑意,捂著衣袋,大約這趟差使是撈得缽滿盆滿,怪不得剛才那小吏使眼色,大約見自己是主官,反而兩袖清風,還想提示什麼呢。
回到家裡,奕霄把靴頁子裡的東西交給冰兒,冰兒仔細看了看,點點頭道:“這事也不必跟別人說了。奏本夾片裡要奏報相關的交通往來的人員,亦不要把盧寶潤完全摘開,留點尾巴,讓他變一變職位,我要用他。”
奕霄奇道:“他能做什麼?”
冰兒道:“我也不知道,先試試吧。他一直是在京裡流轉,可以的話,讓他進兵部,我要知道你妹妹和清水教的訊息。”
奕霄道:“我去軍機處打聽就是了。”
冰兒看看他,微笑道:“皇上雖然給你派差使,看著寵信有加的樣子,但是不讓你像其他章京一樣天天呆在軍機處值房裡,你想想這是為什麼?”她觀察著兒子的神色,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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