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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開啟一看,裡面是奕雯筆畫細巧的字跡:“一切安好。敬謝!”她握著素紙,背靠著假山起伏斜仄的石壁,悲喜交織,淚流滿面。
僅僅第二天,她就接到乾隆的旨意,立刻進園子見駕,傳旨的太監諂笑道:“大約是萬歲爺遇到不高興的事,格外地想您。外頭轎子已經備好了,雖沒有公主的儀衛,不過也派了不少護軍隨扈。萬歲爺對您,真是體貼到家了!”
冰兒心裡冷笑:這不是體貼,分明是押解。但已經到了此刻,沒有選擇的餘地,說:“那我去換身衣服。”轉身來到內室,衣箱裡漸漸有了不少錦繡,放在那裡光色明豔,巧奪天工,她撫摩著織繡上起伏而細膩的紋理,終於挑了一件素色換上。英祥來到她身旁,笑道:“你現在換衣服還不喜歡丫鬟服侍麼?”旗袍側襟長長的一溜釦子,穿起來確實有些麻煩。他自然而然地蹲下身子,細心地為她繫上下襬的扣子,又把襟擺扽直,起身道:“好了。”
冰兒瞧著他臉上平和的喜悅之色,忍不住滿心的悲愴和說不出的委屈,怕被他看見眼裡的淚光,乾脆一下子撲進他的懷裡,把臉埋在他厚實而溫暖的胸口。他的衣服再不像以前一樣用沉香薰,只帶著洗衣的皂莢天然的清爽辛暢氣味。英祥不知所以然,輕輕撫著冰兒的後背笑著說:“瞧你,還和小孩子似的。進園子見駕又不是去蹲大牢,至於這麼牽腸掛肚、割捨不下麼?”話是這麼說,心裡還是愛不夠她,小心託著她的後腰,密密的吻落在她烏黑的頭髮和潔白的耳珠上,好半天才道:“外面人要等急了,不知他們怎麼瞎猜猜呢!”
正說著,聽見遠遠的院門外傳來那個傳旨太監扯著嗓子、著急的問話聲:“夫人,可準備好了?”
英祥“吞”地一笑,說:“去吧。”
進到園子裡,還是乾隆上午政務繁忙的時刻。外頭值房裡等待叫起覲見的人排得密密麻麻的,好在冰兒是從後頭繞行,直接到夏季乾隆處理政務的芳碧叢。這裡奇石林立,翠竹掩映,涼爽宜人,暑熱的薄汗到此為之一收。通傳進去,幾乎沒有等候的時間,冰兒便被叫了進去。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預備著應對一切。大約是皇帝嚴命,一干太監都在殿外伺候,離門窗好遠,冰兒自己抬手打起門口那掛夏季應景的湘竹軟簾,內室氣息清涼,透氣而無風,乾隆著一身兼絲葛布的常服,盤膝坐著看一份摺子,衣服理得一絲不亂。見她來了,也只是抬眼略略一瞥,雲淡風輕道:“來了?”
冰兒不敢多言,點點頭應了一聲。乾隆單刀直入道:“朕派領侍衛內大臣海蘭察,帶領步軍統領衙門的二百兵勇,前往東郊剿滅清水教餘孽。這事你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
答得很快,但也絲毫不能洗去乾隆心裡的狐疑,他冷笑道:“是麼?從敲定進剿,到軍需調集只用了三天。但到地方時,已經設好了埋伏,人去樓空。你也不知道怎麼了?”
既然要做戲欺騙,乾脆做到底,冰兒橫了心要和他耍無賴,一彆頭道:“皇上這話問我,本來就奇怪。為什麼我要知道‘怎麼了’?”
旋即便見乾隆目光冷冽,一邊唇角扯起弧度,發出輕輕的一“哼”,他疏散雙腿,緩緩下地走到冰兒面前,伸手挑起她的下頜,逼著她直視自己的眼睛,說:“好得很!看著朕的眼睛說話。”
這樣壓迫的形勢,格外讓人發憷,冰兒努力抬起眼皮,用盡自己的勇氣才對上了父親的眼睛:“我……不知道。”這話一出,便可見他唇角在冷笑,眼睛裡怒火炙燒,幾乎要把人焚盡:“那麼,四天前你去東郊做什麼?”他看著冰兒愕然的神色,語速愈加飛快:“順天府派在清水教藏匿處監視的番役,瞧著你進去又出來。朕倒要向你請教,這又是怎麼回事?”
果然逃不過!冰兒的心像被羯鼓頻頻敲擊,聲音密密的,脹得耳朵發痛,透不過氣來。一瞬間也有怯懦,可是她必須挺住,此刻不需要想著“做戲欺騙”,自然有兩行淚滑下臉龐,垂下眼簾道:“皇上既然已經知道了,何必非要誆我的話?該怎麼處置我認了就是!”
乾隆一瞬間爆發出來:“你認了就是?!你總是把這樣的爛攤子丟在我這裡!”六十多歲的皇帝畢竟不同於年輕的時候,火氣如爆竹似的狠狠一響,旋即自己就能剋制住,只是挖苦的語氣越加尖刻:“你認了罪容易,你可知道,清水教做了個圈套給步軍統領衙門鑽,派進去幾撥探路——亦是打算尋機會救奕雯——被裡面佈置的毒箭蹭破面板,就是當即殞命。二十幾條人命,瞬間就沒了,說起來,就是為了你的私念!人家也是父母生養的,你以為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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