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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麼名字的古典音樂在她耳朵裡響起,是小提琴那蚊子一樣的嗡嗡聲。凱瑟琳有時真希望聽到其他什麼樂器演奏一段古典音樂,但她懷疑即便如此,那對此時此刻的她也一樣沒用。她把話筒儘量放遠一點,好避開那討厭的樂聲,不過那個距離也能保證保羅再拿起電話時她能聽到。幾分鐘後,保羅對著電話說,“凱瑟琳嗎,我恐怕給你的是個壞訊息。也可能是好訊息,這得看你對哈馬斯特夫人的看法,她要去法國北部的斯特拉斯堡,得凌晨才能回來。她的秘書已經安排你們明天十一點見面,你看怎麼樣?”
“這回輪到我說‘他媽的’了,”凱瑟琳揶揄地說,“我打算今晚坐火車趕回去。”
“很抱歉,”保羅說,“瑞典人總是把記者放在食物鏈特別靠下的地方來考慮”
“這不怪你,謝謝你幫我弄清楚了。至少我可以在陽光明媚的布魯塞爾再待一晚。”她的語氣中有幾分嘲諷。
保羅笑了,“呵呵,沒錯。我不想你一個人閒得無聊。如果你晚上沒什麼其他安排,為什麼不來我這喝一杯呢?”
“謝謝,別為我擔心,我沒事的。”凱瑟琳說話時的漫不經心是一種職業習慣。
“我請你不是例行公事,”保羅繼續說道,“我想讓你見見海倫。”
她想起來了,海倫是保羅的女友。在歐盟委員會做翻譯。“身處巴別塔的人還會見我嗎?”她語帶譏諷地說。
“她每個月都看你的雜誌,如果她知道我沒有抓住機會帶你到家裡喝幾杯,她會殺了我。而且她也是北方姑娘。”他加了一句,好像這樣就能把這件事搞定了。
剛過七點,凱瑟琳就到了。不知為什麼她給了海倫·馬戈維思一個飛吻。這不完全是德比郡人典型的問候方式,她這樣想著,有點嘲笑的味道,一邊打量著保羅的這位女友。海倫的長相確實是凱瑟琳的雜誌所熱衷的那種長相——三十歲左右,烏黑的頭髮剪得短短的,亂蓬蓬的像個拖布,從寬寬的額頭上垂落下來。前額亮亮的;她長著一張瓜子臉,眉毛又黑又細,顴骨高高的,笑起來很大方。她的妝化得淡淡的,但是很到位,很符合風格版塊向職業女性推薦的化裝風格。海倫看起來有些面善,凱瑟琳前幾天一直在歐盟的大樓裡,不知道是否在走廊裡碰見過她。這麼迷人又時髦的人應該會抓住她的眼球,儘管可能是無意識的。她現在真正明白保羅為什麼要把她炫耀一番了。
保羅慷慨地往杯子裡到滿紅酒,兩個女人面對面坐在沙發上。“保羅說哈馬斯特夫人爽約了,”海倫說,她的約克郡口音仍然很濃,“這就像你咬著牙去看牙醫,結果牙醫卻早早地下班了。”
“呵呵,她沒那麼倒黴。”保羅趕緊岔開話題。
“她要和妖怪格倫德爾的母親比個高低。”海倫的話叫人難以理解。
“我相信凱瑟琳不會讓她佔上風。”
“哦,我肯定她不會,親愛的,”海倫朝笑了笑,“他沒告訴你我是你們雜誌的頭號粉絲嗎?這可不是胡說八道——我真的訂了你們的雜誌。”
“謝謝,”凱瑟琳說,“不過,給我講講你們倆是怎麼遇見的?是一次歐洲的浪漫邂逅嗎?”
“瞧瞧,海倫,她已經在為明年的情人節專題做打算了。”
“不是每個人都這麼敬業的,”海倫對保羅打趣道,“是的,凱瑟琳,我們是在布魯塞爾認識的。保羅是我在歐盟委員會遇到的第一個講話帶北方口音的人,所以我們很快就熟悉了。”
“我為她著迷,她逃不掉了。”保羅望著海倫,附和著。
“海倫,你是哪裡人·”
“謝菲爾德。”
“從我們那裡翻過奔寧山脈就到了,我出生在巴克斯頓。”
海倫點點頭,“我姐姐現在就在那裡,你知道一個叫斯卡代爾的地方嗎?”
聽到這個名字,凱瑟琳有點驚呆了。“我當然知道斯卡代爾”
“我們家的珍妮絲幾年前就是搬到那裡去了。”
“真的嗎?為什麼搬到斯卡代爾去?”凱瑟琳問道。
“嗯,是命中註定吧。我姑姑和我們在一起住了好幾年,她從她已故丈夫的遠房親戚那裡繼承了一座莊園。好像是一個二表哥。我姑姑去世後,那座莊園就留給我媽媽了。三年前,我媽媽也離開人世,她把這座莊園留了給我和珍妮絲。房子本來一直是租出去的,可是珍妮絲喜歡鄉下的生活,於是她決定把莊園從佃戶手中接管過來。住在那樣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會讓我發瘋的,但她喜歡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