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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紀30年代初,張恨水在關門“暴寫”了一年小說之後,去了趟西北。他到西安拜訪時任陝西省主席的邵力子,邵很熱情,聽說張要去蘭州,就安排他搭乘西蘭公路劉工程師的公務車。張一路閱盡西北的荒涼,感到這裡的一個縣尚不如江南的一個村鎮。劉工程師告訴他:“你還沒到縣裡頭去看看呢,老百姓的衣不周體,十幾歲的閨女往往只以沙草圍著身子過冬,沒有褲子穿,許多縣都是如此。”
方丈是廟裡的權貴階層,衣食住行都遠高於一般僧眾。當年拈花寺的全朗和尚,有成箱的綾羅綢緞,單夾棉紗無所不備,時更日換,越穿越多。
湯恩伯不修邊幅。身上穿的軍服,灰的黃的連同軍帽和皮帶的顏色,能湊成幾截。他夏天坐在汽車裡,總是一隻褲腳包著鞋跟,另一隻褲腳捲到膝蓋以上。除了接待外賓,很少能看見他穿戴整潔的時候。
宋美齡選購衣料,總是跑好幾家店鋪,問明價格,揀合意的地方買。
天津買辦馮庸仙每天早、中、晚換三次衣服,每件衣服的款式和花樣都不同。中式上衣的花朵,與時辰相應,依含苞、初放、盛開三式定織。如此則他本來已成堆的衣服就要再加上兩倍。還有成堆的人為他設計、購置、收藏、整理衣服。
邵乾一是東北首屈一指的資本家,身家不下千萬,過日子卻像個窮人。他平時穿的衣服都是老伴縫的,鞋也是老伴做的,從不穿皮鞋。鞋穿破了就叫人去掌,有人開玩笑說:“老東家,你穿什麼樣鞋沒有?不要再穿掌的鞋了。”邵笑笑說:“省一個是一個。”某日,他去哈爾濱馬迭爾飯店赴宴,穿一件黑布大針腳的棉袍,戴個氈帽,顯得不成體統。陪他去的跟班說:“總經理,你穿我這件水獺領大衣,水獺帽子,我再借一套。”邵說:“不用!是請人吃飯,也不是請衣服吃飯,還管穿什麼嗎?走!”結果馬迭爾的門房放跟班進去,把邵當成伙伕攔住了,跟班怎麼解釋也不管用,邵一氣之下,在門廳大喊:“誰不知道我邵乾一!”
1939年,張伯駒輾轉來到大後方貴陽,往訪貴州省主席吳鼎昌。他戰前見到的吳鼎昌,都是長袍馬褂,腳登雙梁鞋,此次見吳身著筆挺的上將軍服,不免心生滑稽之感。
劉延陵與朱自清、俞平伯、葉聖陶等同為文學研究會早期的八個詩人之一。劉是蘇北人,口音很重。一天早晨,鄭振鐸去看劉,劉正在被窩裡鼓搗,鄭振鐸不明就裡,問他在幹什麼。劉答:“換褲子。”因是蘇北腔,聽起來有點像“紅褲子”,這就有點類於女人的行事了。
作家許傑早年在寧波浙江省立第四中學教書時,花17元做了一身咖啡色的厚呢西裝,包括上衣、褲子和坎肩。他還給西裝配了襯衫、硬領、領釦、袖口和領帶等。這是許傑的第一身西裝,在寧波就沒怎麼穿過。後來到了上海,他費了老大勁才打上領帶、把西裝穿好,出門後仍不知所措。看見有人穿的西裝上衣沒扣扣子,他便把釦子解開,袒胸走路;一會兒又見有人西裝上衣的扣子扣著,忙把解開的扣子再扣上……如此一趟街逛下來,竟然無所適從,渾身不自在。
和許傑有些類似的是周有光。1923年,周有光自常州中學畢業後,準備報考上海的聖約翰大學。有同學提醒他,報名需要照片,最好是西裝照。周有光自己沒有西裝,也沒穿過西裝,只好借用照相館的西裝道具。但照相館的攝影師也不懂打領帶的規矩,把領帶和領結一齊招呼上,給周有光拍了一張別出心裁的標準照。照片寄到上海的同學手中,當了一陣笑料後,隨即被退回常州。周有光在同學的指導下,重拍一張了事。
帝宮檔案顯示,1934年,婉容共製作各種旗袍27件,平均每月兩件還多,這說明她那時還知道裝扮自己。後婉容被打入冷宮,靠大煙度日,已是另一個樣子了。1942年入宮的李玉琴,是在戰後隨溥儀逃難的路上才第一次見到婉容,她眼前的婉容,已是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李玉琴後來回憶:“她目光呆滯,臉色清白,二寸來長的頭髮豎立著。她身高一米六三左右,穿一件又髒又皺的舊睡衣,由於長時間不洗,也看不出什麼顏色了。真有點像瘋子。我趕忙走過去向她請了個安,說了句‘皇后主子吉祥!’她看看我,衝我笑笑,露出抽大煙燻黃了的牙齒,憨聲憨氣地說:‘挺好,挺好!’”
上世紀二三十年代,唐瑛是上海灘有名的交際花,與陸小曼並稱為“南唐北陸”。一說她有十個描金箱子,裡面全是衣服,光皮衣就掛了滿滿一整面牆。她家僱有裁縫,專門給她一個人做衣服。她逛街從不買衣服,而是將新款服裝的樣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