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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灼人的眼睛看著我說:“瞧瞧,你鼻子跟我的額頭一樣,在流血……”緊接著,她額上的傷口倏然裂開,一滴一滴落在我眼前,滿目令人窒息的猩紅色……
“醒醒,小主子,做噩夢了?”我聽到旭娘喚我,一睜眼便見到她溫和的臉正對著我。
“旭娘。”我叫她,只覺得心中酸脹不已。
她微笑著點點頭,大掌包住我的臉,慈愛地看著我。而我眼中倏地湧上滿滿一眶淚水,突兀地哭出聲來。
旭娘摟著我,就像疼愛自己的孩子那樣輕拍我的背,我大聲地抽噎,她一句話也不說,倒顯得夜寂靜得出奇。
其實我也都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麼哭。明明是我自己跑到陛下面前毛遂自薦要嫁給太子的,也明明是我跑過去攪和別人的洞房花燭夜的,我跟著老爹不過才來了蒼喬國一年,雖陸機涼已晉升了武將的職位,但與權傾朝野的藍氏家族比起來,不過寒門蠻女,更何況蒼宇並不鍾情於我。我從前是哪裡來的自信,插足貴族裡的愛情,還帶著滿身匪氣的理直氣壯?
不過是,不過是……
不過是,那一場相遇,安吉山上生死那一瞬,那一句“別怕”,語氣滿是鎮定堅毅。我並不是沒有見過比他更沉靜的,師父趙玄是夏侯國四公子之首的玄魚公子,氣度沉穩儀態不凡,後來隨著越離夫人來蒼喬國見到的太傅喬子洛,亦是靜水流深,處事泰然,就雲翳也頗有將王風範,膽識謀略過人。
只是在春日的安吉山上,看著蒼宇一張明淨溫和的臉,我偏偏心動了,無法逆轉。一直一直,我敢這樣囂張,都是因他那一句“不怕”,我以為他至少是有一點點喜歡我的,哪怕只是一點點的一點點,我都不想放棄。
而這一晚,自噩夢中醒來,我才幡然領悟:別怕,那句“別怕”,哪裡是對我說的。
作者有話要說:
☆、劍比寒霜
日上三竿,我被一泡尿憋醒,一睜眼恰見陽光打在窗格上,旭娘坐在窗下納鞋底,側臉柔和得不像話。我伸了伸懶腰,看起來真是明快無比的一天。
霜華居前有大片水杉林,筆直地立在春日裡,微風輕輕浮動,流淌出一片生動飽滿的綠色,看得人滿心快慰。
我抱著一堆大刀長劍長槍跑進林子裡,“哐啷”一聲扔在地上,雲翳若是看到此情此景,必是心疼無比,這些兵器大多是我阿爹從西觀城帶給我的禮物,有好幾把大刀都是西觀城冷金先生的手筆,從這點上看,我老爹還是有點門路的。
我挑了把長刀,舞得虎虎生威,幾個小丫鬟站得遠遠地,十分捧場地鼓掌。想來我這一身傳自陸脊樑的刀術,明明威武得不得了,卻少有人捧場。從前在魚山的時候,阿川只會跟我較勁,從未贊過一聲好,後來在鄭府,雲翳那個傲嬌勁兒,連跟我切磋一下都懶得動,還只會提醒我要淑女。鮮少能像現在這樣,有這麼些人捧場,我很是得意,把刀舞得像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人一般。一套刀法酣暢淋漓地舞完,已是滿身汗,我隨手一甩,長刀飛出去沒入泥土中,地上的草葉一陣翻滾,彷彿姑娘搖曳在地的裙襬,引得丫鬟們又一聲驚呼。
我抬腳恣意踢了踢地上的兵器,正猶豫著再挑一把刀來比劃一下,忽聽得背後有人道:“如此名貴兵器,就被你這樣扔在地上?”
一回頭,只見一個高瘦的人影立在陽光下,金色的光芒繞過他照進我的眼中,看不清模樣,但只一瞬間,便知道他是誰了。
他走過來,彎下腰將地上的兵器一件一件拿起來看,目光裡帶著賞玩,他一件件拿起,又依依放回我手上,最後挑了把長劍,對我道:“這等好東西,不試一試有些可惜了,來,我們切磋切磋。”
病秧子太子殿下要跟我切磋切磋,我很是惶恐。
我猶疑地把雲翳給我的玉具劍翻出來,都說女子舞劍,靈動無比,猶如舞蹈,我不喜用劍,但在他面前,不能打架打得太粗魯。
拔劍,單單是這第一個動作就讓我費了番腦筋。魚山的趙函姐姐尤善舞劍,一把軟劍舞得英姿颯爽,她曾說過,拔劍時劍身需緩緩擦過劍鞘,需畫出一個優雅的弧度,需反射出冷光映襯這冷豔的表情……還沒來得及完全回憶起她的一招一式,蒼宇的劍便已迅疾地斜刺了過來,我急忙矮身躲過,拿劍抵住他的攻勢,猛力上挑橫劈向他。這一招實在不雅觀,於是我收勢抽身退出,不料蒼宇卻已輕鬆破招,緊追不捨,我打架向來狠戾,可此時竟有些應付不來。
人都說當朝太子,沒能傳承到其父東洲安慶王的超群武功,不善騎射,不懂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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