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2/4 頁)
緩緩甦醒,她頓時豁然開朗,原是他。
那年樹下所遇的少年,原是他,彼時年少,先皇后猶在。
因有先皇后在,所以美好,美好到難以忘記,有幸她不經意闖入這美好之中,便成就太子一時喪母之痛的唯一寄託。
原來如此。
滿地殘紅宮錦汙 (十八)
羅姑進了偏殿,便見上官漫屈膝抱坐羅漢床之上,盯著桌上棋局發呆。
清風仙人異常爽快答應醫治顧婕妤的咽喉灼傷,上官漫的臉也是復原有望,羅姑自是高興異常,見到一臉沉思的上官漫,頓覺詫異,悄聲走進,輕道:“殿下在想什麼?”
上官漫斜斜掃過棋局,黑白棋子,平分秋色,卻也似散沙一盤,只怕是她下過最爛的一盤棋,羅姑不由微笑:“殿下苦思不出,不如到院裡走走。”自從她毀了臉,便再不敢勸她出去,妝奩上的銅鏡早已被卸下丟在角落,積滿塵埃。上官漫靜靜一笑,透著幾分漫不經心:“羅姑你看,這黑白棋局,看似是兩股力量對抗,實際暗藏機關,幾小股力量互相爭鬥,自相殘殺,到底誰是這坐收漁翁之利之人,實在難以定論。”
她微微歪頭,黑髮散了一枕:“是父皇麼?”
羅姑不由一嚇,才看出她並非是在下棋,心裡直覺不好,試探開口:“殿下,你這是想做什麼?”
她聲音極是平靜:“羅姑,我們總該為以後打算,父皇年事已高,新帝登基,我們又該何去何從?”她轉眸看她,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晰映出羅姑身影,她道:“我們渾渾噩噩度過十幾年,難道還要繼續糊塗下去麼?”
羅姑心思百轉,壓低了聲音:“殿下做出這個決定,可是與太子態度有關?”不待她答,羅姑已勸道:“太子現在對殿下頗是熱心,可到底情淺,誰知以後不會出賣我們,殿下你要三思才是。”
她無聲倚在那裡,羅衣層疊慰著她纖細身形,突大風灌進室內,吹得兩人羅袖狂舞,黑髮繚繞,掠起她微含冰霜的臉,她濃睫幽深,字字清晰:“羅姑,我不能放過一些人,這口氣不出,我寢食難安。”
羅姑知道這其中必然包括何皇后母女,一道聖旨,姝璃宮死的死逃的逃,如今唯剩四人,哪日雖得太子相救,定然已成她們眼中釘,如若不反抗,便是那刀俎魚肉,可若反抗,一旦失敗,便是無底深淵。
她們何曾不是時時置身深淵之中。
羅姑默默垂眸,她一生最好的年華均在這深宮孤獨度過,深夜枕寒,寂寞孤苦,多少苦楚含淚嚥下,這正值妙齡的帝姬,還要和她一般麼?
竟無聲落下淚來:“殿下,老奴跟著你,無論你做什麼,老奴都跟著你。”
上官漫垂眸含笑:“羅姑,這世上,我已只信你和母親二人。”
羅姑哽咽:“老奴知道,一直都知道。”
銷金大袖九行搖翟紋的褕翟衣,十八枝花枝龍鳳珠翠冠,嬌美端莊的麗人身影,太子不經意一掃,目光已見不耐,太子妃帶著貼身宮女迎出,溫婉含笑:“殿下累了麼。”親自解下他腰間綬帶遞於一旁宮女。
太子“嗯”了一聲,撩袍坐於椅上,宮女端了金盆,太子妃溼了巾帕為他拭面,她動作溫柔仔細,太子眉頭緩緩舒展,太子妃輕聲細語:“殿下剛從吏部回來麼?”太子聞言頓時開啟她的手,睜眸道:“不是說在岳丈家裡多住幾日麼,怎這麼快便回來了。”
太子妃緩緩含了笑,唇角卻是不經意一扯,宮內都傳開了,只為了一個帝姬大鬧鳳棲宮,她哪裡還住的下去,急急回了東宮,遂笑道:“來日方長,還差這幾日不成。”
太子含糊應聲,太子妃窺他神情,倒似心情不錯,她不過離開一日,太子便得罪了何皇后,父子二人關係本就疏離,還指望何皇后美言幾句,如今卻是無望了,未免憂心忡忡,嘴上卻道:“殿下前幾日不是說去騎馬麼,今日日頭正好,何不去散散心。”
太子一愣,只笑:“好主意。”太子妃莞爾,吩咐宮女:“將殿下新制的胡衣取來。”她自己卻折身進了內殿,再出來,已換下華裝,著一身輕便旋裙。太子也已換好一深青錦緞胡衣,襯得他眉目愈見風流,他緩抬鳳目,略略詫異:“你也要去?”
太子妃微露羞意:“臣妾也能伺候殿下左右。”
恰此時,德子蹬蹬進殿,看也未看開口稟報:“殿下,奴才已經知會臨觀殿下,殿下說是願意同去。”說著抬起臉來,望見一身旋裙的太子妃,霎時呆住。
太子妃面上忽白忽紅,終噙在唇上一抹笑意:“原來十二妹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