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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武皇放任幾天;不過是想看看清派膨脹起來的態度——這就是世家與清流的不同之處,世家家大業大;就算有本事對著扛,也得顧忌一家生死,有個怕的就好辦事,寒門清流不同,他們自己都覺得不怕死,哪顧家小?抄了他們一家去菜市場斬首,可能嘴裡還得喊著為君為國盡了忠盡了職的話,自認為能流芳百世,百姓也覺得他們忠良。
這種臣子,放哪個皇帝手下,都是棘手之輩,一不小心就會被他們反襯為昏君。
所以承武皇也沒打算殺他們,不過是給調了職,為首之人給調到安置世家子弟的禮部當侍郎去了,官升了好幾品。
另外幾個也拆散了打亂了,放到了各處。
這些不過是一旨調令的事。
諫臣們自可以把話說得極其漂亮,但這個國家畢竟是皇帝的,他說的話才算是話。
當然這些人也有私下說承武皇的不是,回頭大內侍衛一出馬,抄了一個小官的家,這些清流之派才真正惶然了起來。
皇帝不如他們想象的那麼看得他們——似乎之前的恩寵成了過眼雲煙,已經不復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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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容浚不動聲色就解決了這次清流直諫的問題,柳貞吉身上無事閒得慌,也時不時關注這次清流之輩給她丈夫納小的問題,等知道這些人可能在官位上呆不了幾年就會被徹底打壓下去之後,她不無可惜,“當初拉拔他們也是費了不少力的。”
“哼。”周容浚哼笑了一聲。
現在臣子們傳他是個情痴,還把名聲往先帝身上掛,說他像了先帝。
這底下的話好不好聽,尋常人等聽不出,但至少面上聽著還是好的,先帝被追封為周朝的大賢帝,名聲上像了他沒什麼不好。
傳這話的,也是大臣世家的那些人起的頭。
這些人掌權掌得大,但也有點好,那就有多大的權力就有多大的憂慮,沒有一個人敢明著跟他對著幹的,也沒有誰比他們更懂得看他臉色。
清流寒門之輩,就差這點。
一朝沖天,也就容易目無中人了,欠缺世家的,何止是一點半點。
周容浚把他們提拔上來放到幾個重要的位置上確實花了不少心思,但要說可惜他們,他還真不這麼想。
一個當皇帝的,如若被臣子操控,這輩子是甭想做什麼事了。
滿朝的人精,今天東家來操控他,改明兒換西家,家家不聽命令,一年能辦好的事,十年也未必能辦好,先帝殺了那麼多人得為的江山,還是用不了幾年就得在他手裡敗了。
他這充滿意味的一聲哼,引得柳貞吉為之側目。
“你是不是就沒真想用過他們啊?”柳貞吉忍不住問一聲。
“要是不想,我費那麼老大勁?”周容浚譏嘲地翹起嘴角,忍不住拍了下她的臉。
柳貞吉拉下他打得像撫摸的手,放在手心裡用另一手五指交纏,“可他們還是讓你失望了。”
說完,她還是嘆了口氣。
寒門能爬上來的,不知吃過多少苦。
可能就是苦吃得太多,一朝得勢,姿態比誰也都難看。
這些人很容易自大,真正能做到平常心,客觀看待事情發展的,並沒有幾個,等他們回過神來這天下到底是誰說的算,不可能是他們說的話的時候,事情就來不及了。
任何時代,走在前面的人,誰都不會等後面的人跟上,你跟錯了路被拋棄就是被拋棄了。
這一次清流以諫臣出聲,柳貞吉沒覺得他們有什麼正義,這也不是因為她惱怒他們給皇帝找小妾才這樣覺得,而是這些人家中自個兒不乏清秀的小閨女,這不過是其一,另一個就是藉著這個時機,哄抬自己地位,要是皇帝肯依了他們,這些人,可就不得了了,足以與被收拾得慘淡的世家相提並論了……
以往的安份,最終成就了他們最大的不安份,他們走了一步實在不怎麼樣的危情,然後一敗塗地。
世家要送女兒,扯的遮羞布還沒他們大。
“有什麼好失望的?不過幾個而言,有他們的前車之鑑,後面提上來的,也知道這官該怎麼當了。”周容浚乾脆躺到了她身邊,閉上眼睛淡道,“有得必有失。”
“你還用寒門?”柳貞吉愣。
“怎麼不用?”好用怎麼能不用。
“我聽開王妃來說,閣老他們還以為……”
“還以為我會用他們那些會鑽研的弟子?”
柳貞吉不吭聲,預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