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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木狼沒有發話,柳少君那裡就有些遲疑,要說還是織娘對我更忠心一些,不僅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又順道拽了一把身邊的柳少君,低聲道:“咱們出去吧,留大王與公主兩個也好方便說話。”
說完,路過帳門口時,還不忘拉上了一直傻愣愣站在那裡的蕭山。
奎木狼一直沒說什麼。
直待織娘把柳少君與蕭山兩個拽出去,我心裡這才暗暗鬆了口氣,回身坐到奎木狼對面,道:“言歸正傳,咱們接著說剛才的,剛說到哪裡了?對了,說到省些口水說正經事了!”
奎木狼抬眼看我,忽地打斷道:“那夜我沒能及時回去,確是我的不對。”
我愣了一愣,這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自己夜宿銀安殿之事,不由輕輕一哂,道:“都說了省些口水了,怎還要說這些廢話?”
奎木狼抿唇,並不理會我的嘲諷,默了一默,只又說道:“事到如今,我不想瞞你,當夜留在銀安殿,的確是因著海棠的緣故。當時你父王安排我在銀安殿住下,我本想入夜之後便偷偷出來,回碗子山的,不想海棠卻找了去……”
“打住!”我忙抬了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
當初,海棠也是給我細講銀安殿之事,我尚能回房去端盤子瓜子出來,當做戲本子來聽。而現如今,相同的話從眼前這人嘴裡說出來,卻如同刀子一般,刀刀落在我的心上,雖未見血,卻是痛徹心扉。
我儘量做出風輕雲淡的模樣,與他笑道:“都過去的事了,提起來也是無趣,何必呢!咱們不說那個了,只說現在。”
奎木狼凝目看我,堅持說道:“我承認,當時自己是有了怯懦之心。”
怯懦之心?這詞用得可不大對,準確來說,難道不是起了色心麼?
我咧嘴笑笑,懶得去糾正他的用詞,只胡亂應道:“人之常情。”
他看我兩眼,又問道:“當初你我曾說好,我們只活這一世。這一世後,你去喝那孟婆湯,入你的輪迴,而我失信於人,自去領我的懲罰,可還記得?”
記得,自然記得!這樣動聽的話,誰又能忘記?當初若不是這些話,我又怎會下決心留在那碗子山中,死心塌地的與他過這一世?
可縱是記得又如何?此刻再提起,這所謂一世,不過是笑話一場。
我淡淡一笑,沒有答他。
奎木狼眼中頗多遲疑,似是下了很大決心,這才又說道:“百花羞,我之前一直覺得自己無所畏懼,可在與你生活了十三年後,在你給我生下兩個孩子之後,我才突然發現,自己也是會害怕的。我怕這一世過得太快,怕這一世後,我魂飛魄散,而你將再記不得我。”
我一時怔住,抬眼靜靜看他。
“佛說‘心無掛礙,無有恐怖’,我心既有掛礙,頓生恐怖、怯懦。那夜,海棠前去尋我,我便生了別的心思,想著,想著……”他垂了眼簾,唇邊泛出些許苦笑來,停頓了片刻,方又繼續說下去,“若是能哄她一鬨,不負那‘一世之約’,便就不用魂飛魄散,而你我的姻緣,也不用一世而盡。下一世,無論你去了哪裡,我都可以尋到你。”
我再聽不下去,猛地起身站起,向外走去。
“百花羞!”他在身後喚我。
我腳下頓了頓,卻是沒有回頭,只道:“有些事,不論是出自什麼目的,做了就是做了,再無法挽回。”
說完,也不等他回應,徑直走了出去。
帳外,柳少君與織娘他們竟然都還沒走,那叛軍將領也未離去,帶著人馬守住在幾處要道,一臉警惕地盯著眾人。我深吸了口氣,提了提精神走上前去,問柳少君道:“不是叫你們先行回去嗎?怎麼還在這裡?”
織娘搶著答道:“這人不肯放我們走。”
我轉頭看一眼那將領,沉聲與他說道:“你家大將軍已經應了放人,你如若不信,可以進帳去問。”
那將領沒有說話,只給身邊副手做了個眼色,獨自轉身進了大帳。片刻後,他再出來,便就揮手放行,命那隊士兵護衛我們離開。
柳少君雙腳受傷,行動很是不便,全靠了織娘扶持才能行走。蕭山被俘時本就受了內傷,後又被吊在木樁上曬了兩日,狀態也極為不好。一行人拖拖拉拉走了好半晌,這才出了軍營。
幸好王后派來的人還等在營外,見狀忙牽了幾匹坐騎上前。我先看著他們把蕭山扶到馬上,這才又回身過去看柳少君,瞧了瞧他那還冒著血的兩隻腳,不由奇道:“這是怎麼扎的?怎麼還出了兩個血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