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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秀一怔,她茫然抬起頭。
一輛有些眼熟的馬車停在茶寮旁邊,有位年輕公子撩起車簾,探身而出。月白色長衫和黑緞皂靴,皎潔無暇,襯得人猶如出塵上仙。阿秀看得移不開眼了。
這副打扮之人,正是前去省裡要銀子的顧懷豐。他四下環顧,目光擦過臨街的三人時,並未多做停留。只有其中一位莫名站起身時,他的目光才重新掃了過去。
見是個齊眉粉裙的姑娘,顧懷豐不敢再多看,他提步正欲走向一旁,就聽那人道:“顧大人,我是阿秀。”
作者有話要說:
☆、茶寮
這道聲音略顯急促,顧懷豐一怔之下,頓住了身形。他循著聲,重新打量過去。就見一位年輕姑娘,穿一襲粉色,亭亭玉立,像一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其實,阿秀已經後悔了。方才,她是被胸膛的異樣衝昏了頭,無端端做出這麼一件傻事。待察覺那人目光探尋過來,阿秀十指絞在一處,一想到他常掛在嘴邊的“姑娘請自重”,便又有些羞憤。
如果現在地上有個洞,她估計早就鑽進去了。可惜,這具寒涼如冰的身體,沒有熱血汩汩,也根本不會出現什麼面紅耳赤的害羞之意。所以此刻,阿秀的臉上格外淡定鎮靜,只有一雙閃爍不定的雙眸,出賣了她內心的無措和尷尬。
顧懷豐不敢多做端詳,他粗粗掃了一眼,也認出她來。鵝蛋臉,齊眉穗兒,遠山眉,面色有些白的過分。這女子,正是前些日子,在破廟偶遇過的那位阿秀姑娘。
想到那個雨夜,他沒來由的心念一動,忍不住細細深嗅。
果然,在茶香,面香,還有男人汗味、牲畜羶味夾雜的諸多味道之中,一縷幽幽檀香,很淺很淺,卻讓他這些日子疲憊萎頓的精神,為之一振。
顧懷豐微微一笑,雙手作了個揖,道:“阿秀姑娘,懷豐有禮了。”說罷,他也不再多言其他,秉著男女之禮,徑直走到另外一邊,背對著他們坐下,與阿秀之間還隔了好幾個桌子。
反倒是王二,他來來回回張羅,直到點完清茶淡飯,才過來與阿秀寒暄幾句。顧懷豐聽了,一陣不悅,還知不知道避嫌?
也許是青天白日,王二覺得阿秀身上的魅惑之意,比之那一夜,少了許多,唯獨她說話的聲音,輕飄飄的,還是虛無的很。他忍不住想要打冷顫。
話裡話外,阿秀得知他們這是剛從安州出來,又要急匆匆趕去霈州。她心下略有些失望,又有些不甘。這一路千辛萬苦,好容易遇到想找之人,還未來得及辨認清楚他的身份,就又要擦肩而過了?
阿秀偷偷瞥了一眼月白長衫那人。他背端得筆挺,一手執筷,一手撩袖,一舉一動之間,都是大家公子的做派,哪怕是普通的咀嚼吞嚥,也透著一股桀驁和斯文。
這,是那個阿牛嗎?
阿秀心思滿腹。她坐下來,正在努力思索辨認之法,忽然,腦門吃了一記爆慄,她連忙捂住。明英在旁擠眉弄眼,阿秀不由氣道:“你怎麼又作弄我?”可因為忌憚有旁人在,她聲音壓得極低,連帶著原本的氣勢都弱了許多。
明英嘿嘿一笑,湊到她耳邊,努努嘴,悄聲問:“這人……可就是你心心念念要找的那位?”
“我不知道。”阿秀低垂下頭,有些無能為力。到底該怎麼樣,才能確認,他究竟是不是那個人呢?她正暗自糾結之際,明英拍了拍她的肩頭。阿秀抬頭,難得見明英臉色凝重,不懂是何深意。
“師妹,這些年,你遇到過幾回這樣的境況?有端倪,總好過無頭蒼蠅亂撞吧。”
因為顧及還有謝一一在旁邊,所以,明英這句話,說的點到為止,但阿秀還是聽的明白。
為了能夠找到阿牛,她固執地在世間遊蕩千年。可這千百年的歲月裡,她何嘗遇到,像現在這樣接近真相的時候?
哦,不,曾經有過一回,她真的找到了!可那一回,亦徹底變成了阿秀的死穴。
一想起那段過往,她的三魂七魄支撐不在,紛紛撕裂拉扯,好像隨時就要魂飛魄散一般。
好痛!
驚覺到體內魂魄異動,阿秀心下惶然,急忙走出茶寮,遠遠的,背對著那幫人,默唸起清靜經。她不敢停,怕一停了,自己就會瘋了。
幸好這條僻靜的官道上並無其他人來往,只有這一個茶寮,而茶寮中的客人,都只當阿秀閒著出去走走罷了。顧懷豐亦看了一眼,那個背影長身玉立,衣袂翻飛,卻又極其瘦弱,似乎承受著一股沉重滄桑的寂寥。他看不透,只覺得這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