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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遇上過不要命的賊人,所以,她才執拗地,不顧檀木之軀,在這兒等著他們。
何況,自從客棧那夜之後,枚煙就再也沒有主動出現過。想來她是刻意收斂了煞氣,不願讓阿秀感知到她的行蹤。因此,無論如何,阿秀不敢大意。
如果顧懷豐是阿牛,那她自然要護他周全,出生入死,上天入地,不在話下;如果他不是阿牛,那他也是個好人,阿秀打心底裡不希望他出事。
這一刻,能夠見到阿秀,顧懷豐原本鬱卒的心,瞬間好了不少。他淺淺一笑,眉目舒展,很是丰神俊朗。
“阿秀,快些上來,咱們回吧。”他高聲喚道。難得的語氣輕快,讓他褪去身上原本沉重的學究味,終於像一個時值弱冠的翩翩少年郎。
阿秀撐傘過來,身姿飄飄渺渺,雖不綽約,但別有一番風韻。顧懷豐看在眼裡,心頭歡喜異常。就好像這人的一步一步,都是為了他,都踏在了他的心尖上,又好像自己一伸手,就能勾到她這個人一般。
若是放在從前,顧懷豐必會唾棄自己,怎可像個登徒浪子,對女人有此齷蹉的念頭?!可現在,有些東西,到底是不一樣了。
阿秀見他們平安無事,也松下一根心絃,面上皆是輕鬆之意。距馬車不過幾步之遙時,她的心中卻陡然生出幾分不妙來,而握著的傘柄之處,青芒漸盛,一道暗湧緩緩流動開來。
有煞氣!而且……很熟悉。
她頓住身形,眼波微微流轉之間,瞄到一個影子,虛虛浮在對街的屋頂之上,格外鬼魅。雖離得遠,但阿秀知道,對街那道影子在盯著自己。
她心裡雖震動,但面上仍是個鎮定的模樣。阿秀重新看向車窗邊翹首以盼的那人,微微欠身,道:“顧大人,你們先回吧,我還有事。”
顧懷豐一愣,不覺問道:“這麼晚了,還有何事?要緊麼?可需要我們同去?”
阿秀笑著搖頭:“一位故人邀約,我去去就回。”
顧懷豐倒不好再說什麼了,他看著阿秀,忽然意識到,其實自己對她,知之甚少。如今,她不過是遇到了故人,就不再和他同行,那以後呢?
阿秀別過顧懷豐,撐傘往長街深處去。
顧懷豐探頭,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心裡酸酸澀澀,連發髻上落滿了渾濁的雨珠,都毫不在意了。
阿秀邊走,邊環顧四周。果然,那道影子一直跟著。她不疾不徐地拐了好幾個彎,直到一個偏僻深巷裡,才頓住腳步,沒有其他的動作,只靜靜等著。
那道黑影慢慢顯了形:“阿秀,我終於找到你了。”他的聲音嘶啞,像是豁了個口子,隔著千山萬水,隔著百年光景。
阿秀額上的兩道遠山眉微微蹙起,她不敢相信地疑道:“是你?”
作者有話要說: 是誰?哈哈哈
☆、桐江
“阿秀,是我,桐江。”
那個黑色身影的臉上,並沒有所謂故人久別重逢的喜悅,有的,只是沉重,也許,還帶著幾分滄桑。隨著他一點點的靠近,黑色的戾氣逐漸飛散縈繞在阿秀四周,而且越發詭異與強悍,好像是沁入清水的墨錠,濃得化不開。
到了阿秀的跟前,桐江又喚了一聲她的名字。他低低道:“跟我回吧。這三百零三年九個月又一十六天,我沒有一日,不在找你;沒有一日,不在恨你;沒有一日,不想令你魂飛魄散……”他的聲音平靜又清冷,好似在說什麼最尋常的話語。
只有翻滾如雲的霧氣,才出賣了一些他死死隱藏的情緒。
如果可以流淚,阿秀會潸然淚下。她心中酸澀,不是因為此刻疏離又威嚇的幾句話,而是為了早就魂飛魄散的朝雲,亦為了眼前的這個他。
這世間,沒有誰比她更能明白,這種數著日子、一天天煎熬的痛苦。因為,她亦是這樣,靠著執念,度過了千年。
“你想用我來祭她?”
阿秀並不懼怕,反而上前一步,仰面凝視著他。哪怕中間隔著三百多年的時光,他依舊是他,萬年不變的陰鷙面容,和最初相遇時一樣。
那時候,阿秀做鬼不過百來年。那段時間,九州饑荒,死的人很多很多。她遇見桐江時,他正冷著一張臉,將搶來的半塊烙餅,遞給身旁瞎眼的妹妹——朝雲,順便自己偷偷嚥了一口口水。只這一幕,就讓阿秀決定跟著這對兄妹倆。反正她也無所事事,整天遊蕩。
過了一年,饑荒還在繼續。那個男子因為一個紅薯,活生生被人打死了,化作了世上最可怕的怨鬼。鬼差要帶桐江去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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