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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他一個文弱書生,手無縛雞之力,根本不通拳腳功夫,如何幫她?思及此處,他無比失落與自責,只恨自己無用極了,竟要一個女人為他拼命。
顧懷豐掀開車簾,往外看去。就見阿秀僅憑一己之力,便纏住了所有的人,而且絲毫不落下風。在一片灰色包圍之中,那襲紅色,英姿颯爽,格外顯眼。或腳尖輕挑,或執傘相擋,衣袂翻飛,動作秀美,能夠讓人看得入迷。
顧懷豐自小規規矩矩,從未親眼見過真刀實槍,更別提這種生死相搏、驚心動魄的關鍵時候。
此時,他的一顆心,隨著阿秀的一舉一動、一招一式,上下起伏不定。他整個人一直緊繃著,但不是害怕的情緒,而只是擔心那人的安危。
要解決這幾個無名小卒,對阿秀而言,並不需要費什麼力氣,可顧懷豐卻著著實實地出了一身冷汗。
直到阿秀將那些人一一敲暈,平安無事上了馬車,他才重重舒出一口氣。“阿秀,你沒事吧?”他焦急問道,而那兩個字極其順暢地脫口而出。這種時候,他哪兒還顧得上什麼禮教之類的東西!
阿秀笑眯眯地擺手:“顧大人,我沒事。比這些厲害的,我都能對付,你就放心吧。”
望著她那張明媚笑顏,顧懷豐亦難得笑道:“沒想到阿秀你的武功這麼好,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懷豐佩服的很,以後得閒了,勞煩教我個一招半式!”
阿秀被他誇得不好意思,不禁垂下眼眸,微微赧笑。她的臉色雖然蒼白如霜,可身下的紅裙如火,襯得這人猶如一朵羞怯的山茶花,就這麼,悄悄綻放在了顧懷豐的心裡。他一雙手探入袖中,緊緊攥著那片嫣紅,淡淡撇開了眼。
等王二將幾個賊寇仔細搜完身,他們這才重新上路。那幫人身上並無什麼顯眼的東西,更別提書信之類的東西,看著和一般的流寇無異,但顧懷豐不敢大意,他讓王二尋了另外一條路。因此,這一趟繞遠了不少,白白多了兩天。
等他們到霈州的那日,已是掌燈時分。在城內的驛館投了宿,顧懷豐心憂水患和災民一事,也不顧外頭淅淅瀝瀝下起了大雨,仍執意去布政使方大人府上拜謁。
要說他這個欽差,完全是個吃力不討好的苦差事。
這幾年,大周皇帝沉迷女色,逐漸昏庸,只知尋仙問藥、歌舞昇平,早就不理什麼朝政了。若不是這次的洛水之禍實在駭人,暴露出朝廷裡的一個貪汙缺口,皇帝他根本不會動怒,也根本不會一連處置了數十人。
可朝堂結黨營私嚴重,京城內,地方上,一層層、一環環扣在一起。哪怕皇帝殺了那數十個倒黴的,還有其他人在。而且,都還是顧懷豐惹不起的人。
何況,現在到了霈州地界,並不是顧懷豐熟識的地方。他無權無勢,還空頂了一個惹人厭、遭人恨的欽差頭銜。若是真心想要為百姓做點事,還是得去求人。
顧懷豐萬萬沒料到,他這日剛到霈州,就吃了好大一個下馬威——那位方大人並不在府。方府管事告訴顧懷豐,方大人正巧前幾日去下轄的其他州府巡視去了。問方大人何時回來,那管事的撓頭,只答不知。
顧懷豐知道這位方大人有心相避,而此人心裡在打什麼如意算盤,他也一清二楚。但只要想到那邊廂有幾萬的災民在等著他,等著救命的銀子,他心下就沉甸甸的,怎好袖手旁觀、置身事外?
在方府稍坐了一會兒,未喝一盞茶,他就告辭了。坐回車裡,顧懷豐這才長嘆一聲。他一介書生,報國心切,才執意考取功名。可入仕之後,他便發現,這個所謂的國,和原先設想的,總是不一樣了。
顧懷豐心中彷徨失措。再一想到前幾日遇險,居然要一個女子出手相救,他就更覺不堪。自己這樣無用,到底還能做什麼?!
他正妄自菲薄之際,外面趕車的王二突然喚了一聲“阿秀姑娘”,又接著道:“夜深了,姑娘你怎麼在此?”顧懷豐聞言,鬼使神差般的,掀開了一旁的車窗簾。
夜色暗沉,細雨綿綿,長街的青瓦飛簷下,立著一個纖細瘦弱的暗紅人影。她手裡執著一把油傘,卻未撐開,只是靜靜地站在那兒,溫婉地好像一幅丹青。
只看一眼,就能讓人心安,只這一眼,他的心就不受控地瘋狂躁動。不知從何時開始,他的目光不自覺地,開始追逐這道紅色的身影。
隔得太遠,顧懷豐看不清阿秀望過來的眼神。可他覺得,那人的眼眸中,滿滿的,好像都是擔憂之色。
其實,阿秀真的是在擔心顧懷豐和王二的安危,尤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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