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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慰阿秀,還是說服自己。
聽出明英話裡的惶恐,阿秀反而玩笑道:“明英,這次回去之後,我真想再睡個一兩百年。”
“為什麼?”明英不解,“你不是和師父吵著鬧著要出來麼?”
為什麼?
阿秀心酸。
這幾天夜裡,她只要闔上眼,就會害怕。
原先,她只迷迷糊糊記得個大概,所以也僅僅是難受自責。可現在,她雖然仍記不清具體的前因後果,但卻清晰地憶起殺人的那個雪夜。
那一夜,其實她不止殺了小和尚,阿牛的那個轉世,還殺了捨去魂魄為他擋煞氣的朝雲,她一直當做妹妹看待的朝雲!
時隔三百多年,親眼再見到朝雲在自己手裡魂飛魄散,化成輕煙離開,親眼再目睹小和尚被戾氣糾纏,變成一具冰冷死屍,阿秀倉惶無措,她承受不住這樣的痛苦折磨,恨不得再瘋一次,再傻一回,再忘一遍才好。
整宿整宿,她只能睜著眼,看著外面日落又日出,天暗又天明。
阿秀從未如此絕望過。
她嘆了一聲,苦笑道:“隨口說說罷了,我還有那麼多的事,怎麼可能拋下一切躲去昏睡?”是了,她要看著這一世的阿牛快活無憂,她要給灰飛煙滅的朝雲償魂,她還希望那個呆子平平安安。
明英心生不妙,阿秀這樣很不對勁,就像是個瀕死的人,連求生的本能都沒了!
正這麼想著,隔壁突然傳來吱呀一聲,倏地,一個頎長身影逆著光從門前經過,連停都沒有停過,更遑論偏頭看裡面一眼了。
明英三兩步又竄出去,“大人,你這是去?”
阿秀側耳傾聽。
“哦,是明少俠,我去渡口寄幾封信函。”話裡清清冷冷的,聽不出什麼情緒。
阿秀完全能想象他此時的模樣,定然是連個笑臉都沒有。
她的心低低沉了下去,就聽明英道:“不如一起?”
那邊愣了一會兒,才道了一聲好。
明英丟下阿秀,跟著顧懷豐下船去。陪著他去當地驛館將奏摺和幾封信函分別寄了,兩人才又慢慢踱步回船。
一路上,顧懷豐不發一言。偏偏明英是個愛熱鬧的人,他使勁想著話題,往往問一句,那人答完一句,氣氛瞬間又冷下來。明英氣餒,他也懶得再搭理這人,索性自己閒逛起來。
經過一處賣胭脂水粉的鋪子前,裡面擠著幾個姑娘家,明英居然也跑了進去。顧懷豐冷冷打量,沒有硬著頭皮進去,而是留在外面。
過了好久,明英揣著一堆東西出來。大大小小,皆是女子用的胭脂鉛粉,裝在一個個粉盒裡,格外精緻。
見顧懷豐滿臉狐疑,他笑著解釋道:“想著一一平日太過素雅了,我便給她買點備著。”
顧懷豐恍然大悟,“少俠對一一姑娘倒是情深意重。”
明英低頭挑挑揀揀,拿出一盒來,“這是給阿秀的。”
顧懷豐怔住,正色看過去。那是個花瓣形的粉盒,上頭燒製著大朵大朵紅色的山茶花,其實,和阿秀很配。
明英又道:“她這些日子境況不太好,我想哄她高興,就說是你送她的,如何?”他雖然不大喜歡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但阿秀對這人的心思,他如何會看不出來?他不知二人出了什麼問題,但是這樣,總能讓阿秀開心些。
明英將粉盒遞到顧懷豐跟前。
金烏之下,這個粉盒彷彿是個噬心毒藥,顧懷豐從未如此為難過。
他怔怔看著,舉起手,慢慢推了回去,“這樣不好。”說著,又闊步往前。
明英氣得跳腳:“虧我師妹對你那麼好,為了你,都……你個忘恩負義的傢伙!”
顧懷豐腳下步子一滯,不過稍作停頓,又繼續提步往前。是個天底下最決絕清冷的背影。
她對他的好,他怎會不知道?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她的好了!
明英回船之後,徑直去找阿秀,將那盒胭脂給她。
阿秀歡喜不已,她俏皮道:“倒是讓你破費了,又花了不少私房錢吧,以後還你。”
明英囁嚅著始終沒有講出那個謊言。他打了個哈哈,逃回房去。
阿秀坐在窗下的銅鏡前。鏡中面容蒼白,毫無生氣。她靜靜看著,扯出個微笑來。碎金斑駁,落在她此刻的笑顏上,更顯乏力。
指尖沾了一層胭脂,往兩頰抹去,再用指腹慢慢暈染開。阿秀的動作生澀。生前她只在出嫁那日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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