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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第三天的夜裡,窗子邊窸窣的響聲將我從半睡半醒間踹去了醒著的那邊,翻身坐起,正見到一身黑衣的哥哥從站在我的床前。
正想張口喊“哥哥”,卻瞧見他將一根手指豎在唇間,遂噤聲。
我哥並沒有說話,只用手勢動作示意我起床收拾東西跟他走,我那時雖小,卻也知道這是因何,因為我撞破的,不僅僅是殺了人的爹爹,在那樣清明的月光下,我清楚的看見了那女人的臉。
現在的我對於我爹來講是一個極大的威脅,且不論我是不是他閨女,單論我瞧見了那女人的模樣,縱然我咬口沒有看見,作為一個江湖武林盟的盟主,所謂的正道之主,也覺不會留一個足以威脅到他的美好名聲和地位的人,哪怕這個人是他的至親。
這就是險惡的江湖。
許是早早就做好了打點,哥哥很輕易的就將我帶出飛雪山莊。
直到馬車駛出明安城,哥哥才開口對我說道:“妹妹,依照現在的狀況,哥哥沒法子叫你在山莊裡安穩的長大了,你不是一直吵著要學武功,要像葉宮主那樣厲害嗎?哥哥現在送你去一個安全的地方,那裡有位特別特別厲害的大俠可以教你武功。而且,那裡離的葉宮主的傾覃宮,很近呢,好不好?”
我不知道那時哥哥是費了多大的勁兒才為我找了這麼一位師父,雖然有些時候我看起來的確有些蠢笨,但我並非不懂事的傻姑娘,所以我點頭,說:“好。”
就這樣,我被送到了錦岐山上。
我哥並沒有送我上山,馬車不過駛到舟安城時,哥哥便下了車,匆匆趕回了明安,只留了一封書信給我,說是拜師用的。另外還有一個藏青袍子的少年,據說是哥哥的一個把兄弟,護送我去錦岐山的。很多年之後,當我下山闖江湖的時候,我又一次遇上這位少年,我才知道,原來他是我孃親師門唐門的少主,唐畫錦。
不過那是後來的事情了。
到達錦岐山時,我看到一個身著紫色蜀錦衣的女人正坐在小木屋的前頭,對著一柄長刀發呆。這女人便就是我的師父,彼時避世江湖十二年的一代女俠,鄭若兒。
唐畫錦將我帶到師父面前,喊了一聲“三姨娘”,師父便回過頭來看著我們,盯著我瞧了一陣子,噗嗤一聲笑了,卻是在調笑唐畫錦,“行啊,小錦,這麼小就找個媳婦兒給姨娘看,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我那會兒雖然比較單純,卻也知道這話的意思,抬眼看向唐畫錦,只見他臉上晚霞火紅,卻佯作淡然,咳了一聲,他解釋道:“三姨娘莫要調笑小錦,她是謝昭熙的妹妹,謝昭熙讓我帶她過來拜您為師的。對了,她有一封信,好像是小師叔寫的。”
說著轉向我,“你的信呢?”
我忙從包袱中翻出哥哥交給我的信遞過去,唐畫錦接過去遞給師父,師父開啟信封,看了一陣子,再抬眼看我時,卻是紅了眼圈。我不知道信中寫了什麼,但見到師父這副樣子,心裡有些忐忑,畢竟這會兒她還不是我師父。
不過我顯然是多慮了,師父看完信,就張開手臂招呼我上前去,我略一猶豫,就走上前去,照著哥哥教我的,也不待師父說什麼,只軟蠕蠕的喚道:“師父好。”
說著便跪倒地上磕頭行禮,全然不顧師父有沒有同意收我為徒。
哥哥在那信中大約是將我寫很是可憐,見我這樣的舉動,師父張著手臂半晌,將我從地上拉起來摟在懷中,聲音有些無奈和哽咽,“好孩子真是難為你了。”
於是從那日起,我便拜在了師父門下,當然師父並沒有說我們是什麼門派,後來師弟上山後,我們曾一起探討著要為我們這個師門起個名字,師父屬於那種什麼都會但並沒有專門的一項突出的技藝,所以我與師弟想了半天只想出些“雜術幫”“木屋會”之類的名字,拿去給師父看,師父撇嘴說“太難聽了!沒有氣勢!”,但我與師弟兩個文采實在是不怎麼樣,遂作罷。
先前我是很活潑好動的,但自打撞見那事兒之後,我安靜了很長一陣子,竟然耐著性子在錦岐山上安靜的待了四個月,這四個月中伴在我身旁的,除了師父,就是這山中的蟲鳥走獸花草。
所以,當師父說要帶我下山看看花燈會時,我覺得,我真的是有一個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師父了。
而當我在花燈會上看到比起四個月前消瘦了整整兩圈兒的哥哥時,我又覺得,我也有有個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哥哥。
哥哥見了我,並沒有同我多做相處,只笑著說:“我們小歌長大了。”
又摸了摸我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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