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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官上任三把火,新舊更替,肯定要活動活動。俗話說,渾水好摸魚,但凡姓孫的有這個壞心,想更換個轎伕簡直易如反掌。”
陶氏睜開了眼,盯著紙紮的棚頂一瞬不瞬。
耳邊,釋然的話字字句句敲打著她的心。
“姓孫的和大姐見面那天,五姑姑正好準備回去,兩下子在街上見過面。大姐也許沒注意到,可是五姑姑肯定是看到大姐了。這一點,街面上有不少人可以作證。”
初七辦事得力,她用著越來越順手了。
“所以呢?”陶氏的瞳孔明顯地收緊了。
“五姑姑那個人,你也說了,勢利。為了虛名富貴,甘願典身為奴。她既要顯擺自己的神通,自然就會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機會。一個給大戶人家做管家婆的人,可想而知那心眼兒有多活絡。姓孫的什麼來歷,以五姑姑的耳目,轉眼就能查得一清二楚。所以——”
釋然冷了三分:“所以,五姑姑固然心思不好,姓孫的同樣也不是什麼善茬兒。從來一個巴掌拍不響。他們,根本就是一拍即合。”
不過是彼此揣著明白裝糊塗,哄騙世人罷了。
陶氏慢慢起身,整理著髮髻、衣衫,一邊暗暗打量炕邊的二女兒。面上不顯什麼,心裡頭卻像是大雨沖垮了院牆,無從收拾。
之前,她從沒聽女兒一口氣說這麼多話,也從來不知道,她會是這樣的口吻:不緊不慢、不冷不熱,卻絲絲入扣、入木三分,扯得人渾身的筋都緊繃繃地。
你會覺得,她的每句話都暗藏玄機;每句話都有峰迴路轉般的下文;每個字都有緣由根底。
就是閱歷深厚的老人家,也未必個個都能做到這般冷靜、從容。
她說的是自家的事吧?
這是她的女兒吧?
還是說,這些話有人教過她?
可能嗎?
而她的話,總是能夠一語中的,戳到最關你痛癢的地方。
簡直比神醫的銀針還靈驗。
“懲罰孫浣裳這種人,不能急在一時。”
孫浣裳。
陶氏默唸這個名字,用牙齒細細地撕扯。
她開始還覺得,以釋然這樣的小小年紀,直呼一個成人的名諱有些怪異,可轉念一想,很快就釋懷了。
也許是因為恨透了,才會這樣居高臨下斥責某人吧?
“那要怎麼辦?”不知不覺地,陶氏就被女兒牽著走了。
“他那種人,一般都很謹慎,疑神疑鬼的。須得等他放鬆了警惕,最好是等他得意至極的時候,狠狠地給與打擊,就如同打蛇打七寸,只一下,省時省力又省心,讓他一輩子畏懼,這樣才好。”
是很好,簡直絕妙。
陶氏點點頭,心不在焉地接過女兒遞過來的筷子,端起了飯碗。
“這些事,是誰教的?張先生?”
“哦。”
釋然的回答含混不清,不過不要緊,因為陶氏的關注點根本不在這上頭。
她一心想著怎麼解氣,就算是眼下不成,只要有可行的好法子,她都會用心去聽、去記。
釋然留心覷著,見母親對張先生如此的深信不疑,心裡越發好奇張、陶兩姓的關係了。
娘幼時在京中住過,那個時候認識了張先生,彼此應該有所瞭解,或者說,非常瞭解。
後來,外祖一家遷徙到了萊陽,經過多年的經營,漸漸從外來戶變成了坐地戶。就在這個時候,張先生忽然又出現了。
雖然大家都避免跟張先生見面,父親去廬山幹活兒的時候,也從不去張先生居住的附近轉悠,在這個家裡,也有意地迴避著談論與張先生有關的一切事項。
可是釋然相信,母親一定私下裡見過張先生,只是礙於某種原因,不便往來,所以才會打發了最不易引人注意的孩子,偶爾上山探望張先生。
為什麼張先生不能出來見人呢?
除非是身負重罪的通緝犯。
像張先生那種遠庖廚的君子,定是不屑舞刀弄棒街頭火拼買兇殺人,學問那麼好,舉止那個高大上,極有可能是作過官的,而且,還是個不小的官。
仕途比市井還複雜,朝令夕改、波譎雲詭是哪朝哪代都避免不了的。
或許,張先生就是這種政鬥中失敗的一方,為躲避政敵的追殺,不得已隱居在一隅,只等著某一日撥雲見日、東山再起。
蕭牆內外之第84回
陶氏見她忽然沉默了,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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