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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支隊伍風塵僕僕,形色匆匆,到了臨近大門不遠處,領頭的騎士舉起手來示意。後面的侍衛們紛紛勒住韁繩,翻身下馬,不敢有任何喧譁之聲。片刻之間,除了長途馳騁之後的馬兒偶爾發出響鼻之聲,周圍一片寂靜。
領頭的人注意到,從入了晉陽內城,通往霸府(注:趙雍為當朝權臣,晉陽的大丞相府為魏國的軍事核心和權力中心所在,時人稱之為霸府)的整條長街上,街道兩側扎滿了絲綢步障,一路連綿不斷,足有十里之遙。一盞盞紅色的喜慶燈籠高高懸掛,絲綢折射出華貴的光華,與皎潔的月光交相輝映。
兩年前,他迎娶世子妃的時候,也是這般鋪張做派,極盡奢華。南北朝時期,人們崇尚桀驁不羈、風流狂傲、奢侈炫富,故而這些場景落在他的眼中,並沒有任何驚愕或者反感之色,只是微微一笑。
他到了正門口時,侍衛們紛紛愕然。他身邊的劉桃枝快步上前,高聲道:“世子回府,以賀太原公新婚!”
他伸手取掉一路上遮擋塵土楊花的紗巾,露出一張英秀動人,白皙如玉,俊美不可方物的臉來。深藍的眼睛裡有些許疲憊之色,“是我。”
儘管聲音不高,然而他周圍散發著奪人心魄的氣勢,門口的守衛們顯露出畏懼之色,紛紛俯身行禮,“恭迎世子還府!”
他在侍衛的簇擁之下穿過三道大門,正準備徑自向舉行婚宴的地方走去,忽然一個侍女匆匆忙忙地趕來,到他面前五六步遠近的地方跪下了,“郎君來得有些遲了,儀式已過,新婦去了洞房,太原公正在與賓客飲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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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洞房裡的刀光 。。。
世子顯然有點遺憾,“唉,換了快馬還是沒趕得及,早知道一出發就騎馬了。”
侍女和他熟識,她是世子妃的貼身侍女。聽到他如此感嘆,臉色有點變了,“這樣的天氣,世子還縱馬疾行,萬一舊疾復發可怎生是好?”
他並不理睬,繞過她繼續快步行進著,她連忙起身,追在他身後,高聲道:“郎君,您要先更換了衣衫再去出席。”
“再耽擱宴席就散了,我弟弟的婚禮,我搞那麼隆重幹嘛。”他滿不在乎地說道。
侍女終於追到他身邊,壓低聲音道:“世子這段時間不在晉陽,有所不知。最近有傳言說,‘亡趙者黑衣’,寓意不祥。大王因此不喜見旁人身著黑衣,還下令更換士卒服色,全部改為黃衣。”
世子聞言之後,停下腳步,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行裝,果然是黑色的。他忍不住嗤笑一聲,自言自語道:“神神叨叨的還真相信了,若如此,那傻子日後指不定還面南而坐呢。”
他指的是三年前的一次看相事件。當時他們全家剛到鄴城,有個瘋瘋癲癲的沙門,名喚“阿禿師”,時不時地能說出些驚人之語來,偏偏還能件件應驗,故而世人皆以他為先知。父親特意請他入府,然後讓妻妾們領出抱出各自幼子,聚集在一起,讓阿禿師給他們看相。
當時他十七歲,二弟趙汶,也就是今天成親的太原公十一歲。沙門先給他和諸幼弟看相之後,都說是王侯富貴之相;可是輪到趙汶時,沙門的臉色突然變了,盯著趙汶久久沒有言語。當父親終於忍不住詢問時,沙門的舉止更加怪異了,他再三以手指天,一言不發,怎麼問都不再回答。
這件事後,人人都心照不宣,不再提起,但是免不了懷疑趙汶也許命格和父親兄弟們不一樣。至於為什麼不一樣,他們都是王侯,而趙汶則貴不可言,難道是……
身為世子的趙源對此一直不以為然,經常當眾呼喝二弟為“傻子”,“痴人”,從來不把這位老實憨厚,反應遲鈍的弟弟當回事。他每次這樣嘲笑趙汶時,趙汶不但不生氣,反而呵呵傻笑,如此迴圈,他就越發認為弟弟是個笨蛋了。
趙源很快回了自己的院子,在侍女的伺候下迅速地洗了臉,換上一身絳紅色的衣衫,將略顯散亂的髮髻重新綰好,步履匆匆地出門了。
剛剛到院門口,一名十五六歲的年輕女子在侍女的攙扶之下,出現在他面前。女子姿色上等,容貌清麗,儘管穿了寬鬆的衣裙,小腹卻可以見到明顯的隆起。她走路的時候小心翼翼的,雙手護著腹部,生怕有什麼閃失。
見到久別的丈夫,她有些驚喜,卻不敢放肆,連忙低眉順眼地行了個禮,柔聲道:“夫君。”
這是他的小妾宋氏。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略微頷首,“嗯”了一聲,繞開她,不理不睬地走掉了。
等他趕到舉行婚宴的大帳時,宴席已經接近尾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