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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雲略一愣怔之後,這才仔細地望了望這幾個男人,有的是熟人,有的半生不熟。他們都是趙雍的兒子,分別是排行第三的趙浚,排行第五的趙浟,排行第六的趙演,排行第九的趙湛。這幾位正值青春年少的貴公子氣質各異,或神采飛揚,或英姿勃發,或文弱秀美。他們坐在一起,著實是一幅賞心悅目的絕美畫卷,令人驚豔不已。
趙源雖坐在正中,卻是側著身子的,膝頭放了一張五絃琴,單手撫弦,似乎並沒有彈琴的意思。他背對著牧雲,並沒有注意到他們進來,倒是幾個弟弟看到了,紛紛準備起身行禮。
“來了?”他聞聲之後,轉過頭來衝牧雲和趙汶微微一笑,招呼了一聲。同時對弟弟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必行禮。幾個人在禮貌性的點頭示意之後,繼續保持著各自的坐姿,不動了。
“你們這是在幹嗎?”
她看出這兄弟幾個顯然不是平日裡坐在一起聊天,而是在刻意地保持著一種姿態。轉頭一看,原來有個三十出頭,官員裝束的人在對面鋪開一幅長長的紙張,時不時地抬頭盯著大床上的眾人看上一陣,又低下頭來,在紙上描繪著什麼。
“畫像呢。”趙源仍然保持著原來的坐姿不動,回答了一句。
他今天的裝束很特別,素白的長襦穿到胸前,外面披著的大袖寬衫居然是半透明的薄紗製成,鬆鬆散散地搭在身上。左側的襟口甚至滑落下了些許,露出小半個線條優美的肩膀來,白皙的肌膚清晰可見。
再看看他的幾位弟弟,也都是類似穿著,慵懶而閒適,透過素紗的衫子,裡面的面板若隱若現。好似盛夏時節,熱得連衣服都穿不住了一樣。
牧雲不由得目瞪口呆了。按理說畫像時應該穿著正式,或者起碼也要端莊些。可這幾個兄弟居然大大咧咧地以居家服飾亮相,毫不避諱地被載入畫卷,這就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了。
趙汶顯然也對兄弟們的怪異穿著驚愕不已,他只是略看了幾眼,就將視線轉移到腳下的地板上,給趙源行了個禮。
趙源“嗯”了一聲,點了點頭,示意他起來。然後將轉頭向牧雲,一雙漂亮的眸子裡波光瀲灩,笑得燦爛迷人,“你瞧瞧,我們兄弟幾個如此裝束,有沒有魏晉風流,南朝才俊之態啊?”
除了和牧雲非常熟悉的趙演,其他幾個人聞言之後紛紛臉紅了。無奈為了不影響畫師作畫,不敢隨意變換姿勢,只好迴避著她的目光,一動不動地坐著,氣氛不免尷尬。
牧雲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要是往常,她肯定要給他幾句嗤笑,可是這次多人在場,說話自然沒有兩人單獨相處時那麼隨便。因此她掩口而笑,努力保持著語調的平和:“難怪你們這樣的天氣還放火盆,穿得如此單薄,不冷才怪。怎麼,這奇裝異服,是從梁國學來的?”
他洋洋得意地頷首道:“那是當然。現在梁國的貴族名門中最時興的就是這種衣衫,怎麼樣,美不美?恐怕就是潘岳衛玠,看到我們兄弟幾個,也要自愧弗如了吧?”說話間,還用漫不經心地撥了一下琴絃。他的手修長而秀美,微微透明的指尖暈染了陽光的色澤,令人只消看上一眼,就不免怦然心動。
話音剛落,性情活潑的趙演最先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趙浚和趙浟也禁不住跟著笑了起來。年紀最小的趙湛倒是個文靜內向的性子,他望了望幾個捧腹大笑的哥哥,嘴角也略微顯現了一點點笑意,大概是注意到了牧雲的目光,連忙低下頭去,繼續規規矩矩地擺姿勢。
趙源的臉皮一貫厚得可以,面對眾人的鬨笑,他還可以繼續保持鎮定自若的態度,裝模作樣地嗟嘆一聲:“這衣衫雖好,只可惜身上的瑕疵,卻要一覽無餘了。”接著,轉臉對那名正在專注作畫的官員吩咐道:“愛卿向來用筆纖細,刻畫入微,卻務必要在一個地方上馬虎些——不要把我身上這些礙眼的疤痕入畫,以免大煞風景。”
那官員聞言之後,立即拱手應諾:“下官謹遵大將軍之令。”隨後低下頭來繼續作畫。
趙源招呼著趙汶和牧雲在對面坐了下來。他今天顯然心情不錯,興致很高,一會兒問問他們路上的情形,一會兒問問他們到達王府之後有沒有去給大王和王妃請安。到後來,問起了他的“侄兒”孝瓘。
“瓘兒呢,你們怎麼沒把他一併帶來?這小子幾天不見我就如同貓爪子撓心,這會兒怎麼不見人影?”
牧雲有點走神,正悄悄地窺望著他後背上,手臂上那些若隱若現的疤痕,心中有些不忍,所以並沒有立即反應過來回答他。
趙汶只得代替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