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部分(第1/4 頁)
“諾。”
……
燭光搖曳,將趙汶的影子映照在牆壁上,拉得長長的,微微搖曳。他那張沒有任何表情的面孔,在燭光中忽明忽暗,黝黑的膚色,深不見底的眼瞳,在這寂靜的夜裡,隱隱顯出幾分詭異和陰森。
一頭在黑暗的叢林間蟄伏,用敏銳的鼻子嗅著空氣中獵物的氣味,伺機一躍而出的猛獸,眼睛裡應該是現著幽幽綠光的,恍如鬼火。而他,此時卻不露半點鋒芒,眼神寧靜到沒有半點內容。
趙汶的手上,是一塊大致成形的木雕。十多年來,同樣的人偶他不知雕刻了多少個,卻始終沒有一個能夠讓他滿意的。他總覺得,無論他的雕工嫻熟到了怎樣的地步,無論他手中的刻刀如何靈巧,都無法將她的神韻和風姿從木頭這樣的死物上覆活出來。
若是能雕得和她一模一樣,該有多好?這樣,即使她本人不能躺在他的懷中入眠,那麼這個人偶,也可以成功地成為她的替身,令他可以得到真正的安眠。
越是雕不像,心中的戾氣就越聚越多,最後形成了強大到幾乎要爆開的怨咒,在他的腦海裡一遍遍響起,聲音越來越大,嘈雜不堪,嗡嗡個不停。免不了地,手上的力氣也跟著加重了。
終於,他一刀下偏,刀鋒在木頭上打了滑,猛地刺向手指內側。重重地一下之後,尖銳的疼痛將他從愣神中喚醒。感受著面板上火辣辣的痛楚,腦海裡恍如魔鬼獰笑一般的可怕聲音,瞬間散去了,他一度幾乎脫離了軀殼的靈魂,又回來了,恢復如常。
趙汶呆愣愣地看著手指上的鮮血滴淌到膝頭,掌中的人偶也被染紅了大半,只能廢棄了。
看著人偶那張精緻美麗的面龐,被嫣紅的血液浸染,他的眼前漸漸浮現出三年前的往事。那一次,牧雲被他的母親折磨得幾乎喪命,昏迷不醒時,躺在血泊之中,渾身浴血,可他不知道怎麼的,覺得她那樣的情形,對他充滿著奇異的誘惑力。彷彿那時候的她,才是最美的,令他深深為之著迷。
可惜這三年來,他再沒看到這樣的情景,她不再蒼白消瘦,臉上也恢復了健康的光澤,連身體都漸漸豐腴起來。現在的她,成熟美豔,風姿絕世,好似一朵綻放得最是絢爛的牡丹,國色天香,可動京城。
可這樣的她,卻只屬於他的哥哥,或者說,他的死敵。因此,她在他哥哥的懷裡蛻變得越發美麗,他心中的憎恨就越發深了一層。
只有那個病弱蒼白,那個昏迷不醒,那個不會反抗,對他無比順從的她,才是屬於他的。他深深地清楚,她這輩子都不會愛上他的。所以,他不要她笑靨如花,幸福快樂;他只要將她禁錮在身邊,絲毫不能反抗,苟延殘喘地活著。如此,他才能得到真正的快慰。這種快慰,遠遠勝過侵佔她的身體,將會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快事。
想著想著,趙汶不知不覺地笑出聲來,陰森暗啞,好似夜梟的桀桀之音,在空曠的屋子裡迴盪著,分外可怖。
笑罷,他將人偶湊到唇前,對著它的面孔處,細細地吻著,就像吻著他的一生所愛,吻著他夢寐以求的女人,深情無限。
嫣紅的鮮血沾在他的唇上,滋潤著乾涸開裂的表皮。他饒有興致地用舌尖舔了舔,那種特殊的腥甜,刺激著他的味蕾,令他幾近陶醉。
這時候,門外響起了兩聲叩擊,然後就沒動靜了。
趙汶將唇上的血漬悉數舔淨,向門外問道:“什麼事?”
“回郎君的話,夫人回來了,正在沐浴。”
“嗯,知道了,下去吧。”
門外的人悄無聲息地消失了。他將人偶塞入枕下,拍了拍手上和衣襟裡的木屑,然後穿上外衣和鞋子,出去了。
此時已經是二更鼓敲過,他這座宅子裡本來人手就少,此時更是空蕩蕩的看不到什麼人影。他有如身手矯捷的狸貓,在夜色的掩護下避開了門口的守衛,番強入院。看著一處窗戶裡透著燭光,他躡手躡腳到近前,推開窗子,翻了進去。
室內水汽氤氳,隔著繪了桃花行山水圖的屏風,隱隱能看到她在浴桶裡沐浴。他在屏風後站了一會兒,聽到一陣嘩啦啦的水聲,只見她的影子似乎從水中站起,他終於忍不住透過縫隙,朝裡面悄悄窺探著。
妻子正背對著他,由兩名侍女伺候沐浴,擦洗著不著寸縷的身體。燭光下,白皙如玉的肌膚上好似籠了一層誘人的光暈,晶瑩的水珠緩緩滑落,新鮮得有如清晨之時帶露的花瓣。
趙汶在屏風後看了一陣,等她轉過身的那一瞬,他只覺得全身的血液彷彿都集中到某一個部位了,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