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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帶領著這僅剩下的幾百名部曲撤退到了城中最高的土山上,退路斷絕,糧草匱乏,甚至連箭矢都所剩無幾了。即便如此,他仍舊堅守不降。
趙源乘著樓船順流而下,到了城中,卻在距離土山很遠的地方下錨停住了。他傳令給全部入城將士,又派人乘船去土山下喊話,“有能生致王大將軍者封侯;若大將軍身有損傷,親近左右皆斬!”
這些話顯然是說給王思政本人,還有他身邊的追隨者們聽的。歷來將帥遭遇慘敗,窮於末路之時,往往容易被手下人出賣,或殺或擒,獻給敵軍主帥以邀功。當年東魏大將高昂就是在戰場上和大部隊失散,逃亡途中被手下蒼頭出賣,以致身死小人之手。如今王思政差不多也落到了這樣的地步,周圍的人難保不生異心。只不過,趙源希望他手下的人能夠生擒他,而不是殺掉他罷了。
他環視四周,只見洪水滔滔,四面都是東魏艦船,繡著“趙”字的中軍大纛迎風招展。披堅執銳,衣甲鮮明的東魏軍早已將他團團包圍,他是插翅難飛了。
悲愴之下,他面向身邊將士,喟嘆道:“我身負朝廷重任,本想平定內亂、建功立業。無奈有辱王命,終究還是守不住潁川。現在我等力氣也用完了,辦法也用盡了,已沒有回天之力了,只好以死來報答朝廷對我們的恩典。”
說罷,他仰天大哭。身邊的人也都揮刀斬石,痛哭不已。
窮途末路之下,王思政向西面方向拜了兩拜,便準備拔劍自殺。旁邊的都督駱訓急忙抱住他,令左右奮力奪下他手裡的劍,高聲勸諫道:“將軍身負不世之才,未及施展抱負,如何能輕易自戕,豈不可惜?”
周圍眾將士見狀,紛紛跪地,流著淚極力勸阻。
樓船的甲板之上,眾人簇擁著主帥趙源,站立在大纛之下,靜靜地等待著土山方面的訊息。
其實,很多人都對趙源“攻心為上”的戰術不以為然。尤其是那些跟隨高歡征戰多年的六鎮勳貴,不少人都吃過王思政的虧。而高嶽在一年的時間裡,以十萬大軍圍城,方法用盡,損耗無數,也未能拿下長社,又折了兩員大將,自是奇恥大辱,他當然希望接下來能收穫王思政的頭顱,以雪心頭之恨。
因此,他在趙源身邊小聲提議道:“大王,此人鐵了心效忠黑獺,必不肯降。與其拖延時間,不如直接派兵上去,殺之以全其名。”
烈日炎炎,加之身披重鎧,即使站在麾蓋之下,趙源仍舊熱得滿身大汗。周圍眾人也一個個汗流浹背,快要中暑,然而軍中紀律嚴明,他們只能穿著整整齊齊的明光甲,一動不動地挺直身體站立著,強忍暑熱。
脖頸上的傷處尚未痊癒,此時隱藏在護項之下,被悶得又癢又痛。無奈,趙源只能搖動著手裡的羽扇,利用這一點微風,稍稍緩解傷口裡的癢痛。
聽到高嶽的建議之後,他搖扇的動作稍微緩了緩,隨即笑道:“未必,我有十分把握,他忠心的不是黑獺。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把他收納麾下了。”
201
201、攻心 。。。
高嶽不解道:“末將愚鈍,還望大王明示。”
“黑獺擺明了要他送死,他不是傻子,怎能為這樣的主公愚忠到底?”
高嶽是個武將,向來只從軍事戰略上考慮問題,因此還是一頭霧水:“末將以為,黑獺不是不來救,而是不敢救。王思政是他麾下的頭號名將,他真捨得拋棄?”
趙源並不著急,只是遙望著遠處的土山,若有所思了一陣子,然後搖動著羽扇,慢悠悠地給部下解釋著。帝王權術,笑裡藏刀,本是陰冷殘酷之事,可在他的話語之間,卻有如茶餘飯後的閒談。
“帝王統帥,最需要的是聽話的下屬,而不是恃才放曠,擅自行事的下屬。王思政和黑獺發生分歧,堅持要帶兵入河南,從那時候起,黑獺就已經將他當做棄子了。王思政這樣能力太強又桀驁不馴的大將,就譬如侯景,既要用之又要防之。我國實力雄厚,即使侯景叛亂,也可以迅速平滅,順便驅趕到梁國,讓他繼續發揮作用;而偽魏國窮兵寡,根本擔不起這樣的風險,一旦出事,瞬間就有傾國之災。既然無法駕馭,不如趁機利用一番,借我之手殺之。屆時他再痛惜哀悼,倒顯得我殘暴不仁,不惜良才。所以,我若殺王思政,必中黑獺圈套。”
聽了這番話,他這才恍然了,“哦,末將明白了,黑獺要保他的話,早就派兵支援了,不必等到大水灌城之後,可見是做樣子罷了。王思政知道黑獺把他當了棄子,所以不會真的愚忠而死。至於現在堅持不降,一來是為了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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