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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也有血色滲出,慢慢擴散開來。他並不回答趙汶的疑問,只是捂著脖子坐在胡床上,表情略顯痛苦。
看這情形,趙汶估計他的創口處裂開了,正準備去找醫官來處理時,他突然開口說話了:“我如何信不過你,你曾經兩次救過我的性命呢。”
趙汶一下子愣住了,饒他博聞強記,可一時之間竟然不記得他什麼時候救過哥哥的性命。
他主動解釋道:“當年我被兄兄冤枉謀反,被打了個半死,哮疾發作,要不是你及時送藥,肯定沒命了;再早些年,我和鄭大車的事情惹兄兄大怒,捱了一百大板給羈押起來,不給治傷,準備廢黜。若不是你帶人去給我醫治,又冒著風險替我送信給司馬子如求救,我哪裡能活到今天——你要真是想我死,當初只要袖手旁觀,就足夠了。如此,我如何信不過你?”
經過他的提醒,趙汶竟然有點動容了。心底裡生出沉重的負疚感,只是跪地叩頭道:“些許小事,不值一提,難得哥哥還記得。”
他伸手將他從地上扶起,滿眼信任地注視著:“我雖待其他弟弟親厚,但論起手足之情,沒有誰能超過你。畢竟,在最艱難困苦的時候,只有咱們在一起,怎能因為富貴了就相煎太急?你不必擔心,只要你我坦誠相待,就是永遠的兄弟。”
趙汶見他的額頭上沁出不少冷汗,竟忍不住有抬手為他擦汗的衝動。不過,他終究還是忍住了。
兩人又一前一後地回到外帳,趙源叫出段韶,吩咐他陪同趙汶回晉陽,馬上收拾東西動身,不得耽擱。
段韶是陸昭君的妹夫,聽聞她中風的訊息也頗為擔憂著急,因此二話不說立即領命了。
趙源又安排了趙道德帶領三千騎兵,護衛他們日夜兼程趕往晉陽。
趙汶清楚,這名義上護衛,實際上是監視他的行蹤,以免他半路搞鬼,或者藉機跑回鄴城去。不過他早有對策,胸有成竹,所以並沒有回絕這一安排。
臨走前,趙源親自送他到轅門外,拉著他的手,對他說:“家家辛辛苦苦把咱們養大不容易,你回去之後一定要悉心伺候,督促醫官全力醫治。順道,替我問候她,只要這邊戰事一了,我立即趕去晉陽。”
“嗯,我記住了。”
趙源點點頭,“去吧。”
蒼頭牽來坐騎,他踩著馬鐙翻身而上,給哥哥拱手行禮,然後掉轉馬頭,策馬揚鞭而去了。
暖風在耳畔呼呼掠過,勉強驅散了一點盛夏的酷熱。在跑出一小段路程之後,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遠遠地,趙源仍然站在轅門外,舉目遠眺著他。
他揮了揮手,示意讓哥哥放心,這才不再回頭,馳馬絕塵而去。
眼見著山谷高地之間密密麻麻的白色軍帳徹底消失,日頭偏西,蒼茫逶迤的山脈橫亙在大地之上,一隻雄鷹在湛藍遼闊的天際展翅翱翔,朝著太陽的方向飛去。落霞如火,景色雄奇,令人無法不對大自然產生髮自內心的敬畏。
“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他在心中放聲高歌,雖然面沉如水,可胸中卻是雄心萬丈,豪氣干雲。父親的畢生心願就是平定隴西,一統北方。可惜奮鬥了半生,也未能實現。父親生前並不重視他,從未將他當過繼承人。現在,他決定孤注一擲,進行一場非死即生的豪賭。他要向世人證明,他的能力和功業必將超越父兄。
趙汶的心情前所未有地舒暢,這一去,將是蛟龍入海,猛虎脫枷。也許,從此以後,天下人再也不敢小覷他了。因為,他即將做出震動天下的大事。殘陽如血,正映在他的刀上。
……
十天後,洧水上游再次下了大半夜的暴雨。滾滾洪水順流而下,偏偏到長社附近時遭遇了大堤攔截,難以洩洪,於是迅速積蓄起來,等到第二天黎明,堰塞湖裡早已是浩浩湯湯,危如累卵了。
時機已然成熟,趙源一聲令下,守衛將士立即在早已確定好的方位掘開口子。蓄勢已久的洪水猛獸立即咆哮而出,順著高處的堤壩一路奔騰而下,挾卷著可以摧毀一切的巨大力量,衝向長社城北邊最薄弱的一段城牆。
果然,洪水摧枯拉朽地經過之後,長社的整個北面城牆都被悉數沖毀,城內屋舍全部淹沒於洪水之中,連個屋頂都看不到了。只要乘著船隻順著水流方向行駛,就可以輕易進入城中。可以說,大水過後,這座城池算是徹底陷落了。
王思政手下的八千將士除去戰死餓死病死加上現在淹死的,只剩下五六百人,卻沒有一個人叛變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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