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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清理之後,他這才推開眾人攙扶,搖搖晃晃地繼續往階下走。
“你瘋了,想摔下去嗎?”牧雲本來正在氣憤他在大殿上的丟臉行徑,此時看到他身臨險境,也忘記責備,立即上前攙扶。
此處在東山的半山腰間,距離地面足有數十丈之高。隔著手邊的石頭護欄向下望去,正好是一座龐大的山池,陽光下波光粼粼,浩渺瑰美,奇險無比。若從這裡栽下去,必死無疑。
趙源的身上滿是酒氣,他轉過頭來,望見是她,稍稍遲緩之後,眼睛裡的戾氣也跟著消失無蹤了,甚至溫柔了那麼一剎那。接著,他鬆開她的手,倚靠著欄杆,坐在了臺階上。
“你看,就是那裡。”忽而,他伸出手,指了指上方不遠處的臺階轉角。那個方向毗鄰山崖峭壁,除了看起來有點險,並沒有什麼異常之處。
“怎麼了?”她仔細看了看,仍然沒看出什麼,於是詫異著問道。
“你看,那欄杆旁邊,長在崖壁上的柏樹,身上有個樹洞的。”他口齒不清地說道。
牧雲再次打量那個方向,果然,有一株從崖縫中斜著生長出來的柏樹,碗口粗細。正如他所說,樹身上有個並不起眼的樹洞。
趙源晃了晃腦袋,揉了揉太陽穴,然後皺著眉解釋道:“七年前,就在那裡,我從樹洞中尋了一株枯萎了一半的野花給人卜卦。那人對我說,我在九年之後會遭逢一場大禍,在代魏之前。現在算來,也只有不到兩年時間了。”
她大吃一驚,“有這回事?”不過轉念想想,又覺得這事情太玄,誰知道會不會被算準了呢?“術士之言,未必可以盡信。平時只要小心些就可以了,不必自尋煩惱。”
他想了想,並沒有反駁,而是懶洋洋地說道:“也許是吧。小時候那個瘋顛顛的和尚還認為侯尼於將來的富貴在我和諸兄弟之上呢,這種事情,純粹是胡說八道,我才不信。”
她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提起占卜的事情,難道他想要依據這條預言而提前篡位,以避免所謂的“災禍”?至於剛才在大殿上出言辱罵皇帝,叫人毆打皇帝,不僅僅是他喝醉了撒酒瘋,而是想要激怒皇帝,製造事端。將來好抓住某個把柄,逼皇帝退位?不管怎麼說,這方式這用心,都未免上不得檯面,實在有失忠厚了。
因此,她沒好氣地瞥了趙源一眼,說道:“你未免也太跋扈了,天子無失德之處,怎可如此橫加羞辱?只怕,今天以後,你就淪落為天下人的笑柄了。我看,你還是早點給天子賠禮道歉為好。”
“笑話,我怎麼會有錯。”儘管明顯心情不怎麼好,可他仍然勉強裝出幾分笑容來,滿不在乎地回答道。
“你!”她被他這副油鹽不進的無賴樣子氣壞了,卻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質問他,於是壓低聲音罵道:“這麼大的人了,還跟小孩子一樣衝動魯莽犯傻氣,還死不認錯……真是,我懶得管你。”說罷,一頓足,氣呼呼地下山去了。
……
第二天中午,涼風習習、細雨霏霏。天色灰濛濛的,彷彿整個世界都被籠罩在了漫無邊際的雨霧之中,潮溼而陰鬱。牧雲坐在屋簷下的胡床上,心不在焉地拿著繡架,可持針的手卻好久沒有動靜了。她獨自在這裡發呆,不知道坐了多久。
梧桐樹枝頭的葉子,大部分枯黃了。昨夜西風蕭瑟,今天秋雨連綿,黃葉飄落了一地,被雨水黏貼在溼漉漉的石板路上,成為院子裡難得的豔色。
淅淅瀝瀝的落雨聲中,她並沒有聽到院門開啟的聲音,直到一雙精美的帛屐踩上落葉,映入她的視野,逐漸向她這邊行來時,方才醒過神來。
她知道趙汶不喜歡穿這樣的鞋子,來的多半是趙源,因此她看也不看,就背過身去,對來人並不理睬。
“嫂子。”
這是趙演的聲音,牧雲這才鬆了口氣,轉過身。抬眼間,只見趙演擎著一把油紙傘,站在階下,正朝她望來。只不過和往日不同,現在的他,臉上不但沒有任何笑意,反而隱隱有幾分愁容。
“六郎來了,還愣著幹嘛,進來坐吧。”她站起身來,向臺階下走了幾步,想要替他收起雨傘。
他搖了搖頭,“不,不坐了,我是有事來找嫂子的。”
“什麼事啊?”她頗為詫異。
“你去大哥那邊坐坐吧……我猜想,他見了你肯定會高興的。”趙演猶猶豫豫地說道。
牧雲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是他叫你來的吧?”想來,是見她生氣了,有些後悔,又不好意思說,於是委託了這麼個傳話人。“他要是和我道歉呢,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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