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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孟欣低頭飲了口茶,又對他甜甜的笑:“是,我是沒有明白。阿姨希望我們在一起,有什麼不好?所以如果你願意告訴我,我不會介意。”
他站起來,走到她身邊,終於還是停了停,語氣清淡:“沒什麼好說的。你要是見到我媽,也告訴她,適可而止。”
他的身後,何孟欣的聲音在瞬間也尖銳起來:“你昨晚酩酊大醉還敢一個人開車?你去找誰了?”
展澤誠的腳步未頓,直接走到門口,似乎對她的話充耳未聞。
林大姐端著飯,又遞了一碗湯給洛遙說:“多吃點,這幾天真是辛苦了!”
一旁又有同事在說:“這工作還真是不見天日啊。”
真是不見天日,沒有一點誇張,彷彿冬眠的穴居動物。
因為陶瓷館重新佈置,又有新藏品的引進,有大量的文物需要清潔修補。工作室是在博物館地下,工作臺上的幾個人都默不作聲,燈光打在文物上,碎片會有一種清晰的真實感,踏著歲月而來。每個人都屏著呼吸,手裡是細細小小的刷子,或者特殊的粘合劑,生怕一個不小心,手底的文物就會變形。
其實大多數修補師傅歲數都有些大了,因為少有年輕人耐得住性子的。可白洛遙是例外,就連輕易不夸人的鐘師傅都翹起大拇指,還把她帶進了青銅器的修補室,放心的讓她打下手,清潔碎銅片。
其實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之前老師有教她坐禪,那時候還小,怎麼也靜不下心。到了現在,再也沒興起過那個念頭,因為覺得心灰意懶,又因為心頭時時起的焦躁感。倒是這麼孜孜不倦的重複做一件事,比如修補,或者清洗,反倒讓心情平靜下來。
這次修補的全是瓷器,而清洗碎瓷片需要很大的耐心,因為在粘補的時候,哪怕縫隙裡還有一小粒汙泥也會影響最終瓷器的形狀。她戴著手套,小心翼翼的洗刷那些碎瓷,指尖的力道輕柔,偶爾聽到輕輕的水滴聲,她可以這麼坐著度過整整一天。
今天的成果是修復完一件青白釉的四系罐,和一個越窯的刻花粉盒。都是用一種特殊的填充材料,將碎片拼接起來,又將縫隙填滿,最後由專家來驗收,幾乎看不出任何的痕跡。傍晚的時候,他們看著工作人員把幾件成品裝進了盒中,帶到展廳裡去,都笑著嘆口氣,彷彿大功告成。
洛遙扶著發酸的脖子回到辦公室,才知道上次的劇組又來了,這次是來補幾個鏡頭離陶瓷館重新開幕越來越近,而開幕那天還有一個重要的活動,。同事們都焦頭爛額,不復向來悠閒的意態,行色匆匆,互相間連招呼都來不及打。
她伸個懶腰,換下了工作服,手機一直沒帶到工作室裡,才看到好幾個未接電話和數條簡訊。都是李之謹的。
有一條清晰明瞭的說:“五點半,我來接你,你沒忘吧?”
她再也不敢忘了,趕忙回了個信,在廣場東側等到了他。李之謹等她坐上來,連聲嚷嚷:“先做正事,完了咱們去吃飯。”車子一徑開到了凱悅賓館,他直接就領著她上樓,一邊說:“你臉色怎麼這麼白?”
洛遙不自覺的摸了摸,啊了一聲,忽然就笑了:“你試試在地下室坐上一個星期,保準白的和鬼一樣,都不用上粉。”
他不做聲的瞅著她,彷彿看一個瓷娃娃,半晌才說:“年紀輕輕,喜歡這麼清冷寂寞的工作。”洛遙下意識的想要反駁他,可是一個“不”字到了舌尖,還是嚥了回去,只是彎了嘴角:“哪裡能和你比?在戲臺上熱熱鬧鬧的唱一出,多風光。”
一個六十多的老師傅在套房裡等著,見到洛遙,微笑著問:“是這位小姐?”拿了尺子,二話不說就開始替她量身段。
洛遙退了一步,說話都有氣無力:“這是幹什麼?不是說替你對一對那些瓷器的解說詞麼?”
李之謹雙手抱在胸前,有些好笑:“我曾祖百年誕辰,你答應了幫我忙要講解藏品的,怎麼能不穿得好看些?這位賈師傅可不輕易幫人裁衣服,還不是便宜你了。”
洛遙目瞪口呆:“李先生的誕辰……我只是答應給你講解詞啊。”
他卻執著起來,目光絲毫不肯放鬆:“你那天答應了我的。”又說,“那你總答應了那天陪我一起去吧?就在劇院外邊,你明明答應的。”
當時他說:“過些日子是我曾祖父的百歲誕辰,你要不要一起來?。”她二話不說答應了,還答應替他搞定到時慶典上的講解詞。
雖然像是小小的圈套,可自己確實是答應了,洛遙把包扔地下了,乖乖的任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