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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澤誠的語氣隨意而親暱:“回來了?”
雨沙沙的落,有越來越大、又難以止歇的趨勢。
他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不耐煩,連威脅聽起來都是不露痕跡的溫柔:“洛遙,你可以試試繼續不說話。”
白洛遙重重的咬了牙齒,也終於出聲:“什麼?”
他對她說話,從來不會有漫不經心,即便隔了電話,也總有一份特殊的關注,宛如就在眼前。
他只說:“我想見你。”
他給了自己三年的時間,很久之前,他站在她的病床前,目光隱忍而黯淡,唯有神情依然倨傲:“我給你時間,你現在不能接受我沒有關係,我可以等。”
他給了她三年,然後就這樣重新出現,自以為是,以為她早就忘記了一切,可以重新開始。
洛遙不管他看不看得見,輕輕的搖頭,竭盡全力的讓自己聽起來儘量雲淡風輕:“這麼久了,我早把過去的事忘了,你也不要再介意了,好不好?”
他彷彿預料到了她會這麼說,只是淡笑:“你是真的不介意了?”
洛遙狠狠的咬了下嘴唇,聲音有掩飾不住的猙獰,可分明又是絕望的:“展澤誠,你想要什麼不可以?非要這樣對我……”
他乾淨利落的打斷她,聽在洛遙的耳裡,彷彿有一層一層悠遠的回聲:“我不想要別的。”
白洛遙真的快撐不下去了,他總是知道該怎麼擊中她的軟肋,他知道她什麼時候最脆弱,他知道她不敢說起那些往事……的
不遠的地方,沿著綿延排列的路燈,有人快步的走過來,身材修長,手持黑傘,墨綠色的卡其布風衣,隔了老遠對她招手。洛遙深深呼吸了一口,語速很快:“展澤誠,我掛了,有約會。”她特意說了“約會”兩個字,發音清晰而漂亮,“其他的事……真的算了吧……”
他只是靜默了幾秒,說了句:“哦。那下次再說。”而最後,聲音不閒不淡,“也好,別老呆在家裡。嗯?”
真是寵愛到了骨子裡,才會有這樣的反應吧。如果是以前,他會弄亂她的額髮,然後將唇貼在她的眉心,細細的親吻。
洛遙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覺得狼狽。她知道他在等她先掛電話,可是突然就說了一句:“我今天遇見你媽媽了。”
他下意識的問了一句:“哪裡?”
嘟嘟的忙音。她到底還是掛了電話。
其實根本不用問,他知道在哪裡,吳越山上,他的父親就在那裡。展澤誠看著被雨水濡溼的窗臺,灰濛濛一片,視線紛亂,他握著電話,另一隻手撫在額上,有片刻的失神。
秘書進來的時候,看見男人的側影,那麼清冷,就像這些日子的天氣。她忽然有些明白了,為什麼她的老闆,這麼年輕、英俊,正該是偎紅倚翠的年紀,卻總是像修道士一樣自律,從沒見一絲緋聞纏身。她確信自己不是故意偷聽的,可還是聽到了,他居然會用那樣的語氣說話,小心翼翼,連稍微大聲一些都不願意,心甘情願的溫和。
他很快注意到了有人進來,收斂了神色,恢復如常,在檔案上籤了字,才記得吩咐一句:“替我聯絡汪醫生。”
秘書反應了一會才想起來汪醫生是誰:“噢,好的。”
電話接通。
“……我可以安排她和你一起吃頓飯。”
他沉默著聽了很久,終於說:“不,如果我在,我怕她接受不了。”
汪醫生很敏銳,很快的說:“這麼看起來,展先生,你是不是認為自己和你朋友的病有關?”
他無話可說。
醫生的聲音依然沉穩:“最好的方法是,我想見到她最真實的情緒狀態。”
展澤誠毫不猶豫:“我會盡力。”
雨水噼噼啪啪的敲打這個城市,寒意伴著水汽瀰漫。
隔了深深鴻溝的兩個人,卻幾乎在同一時刻看了看天空。他隔著玻璃,看見雨水蔓延滑落的痕跡,彷彿晶瑩的水墨畫。而她抬起頭,卻看見一張溫暖的笑臉,青春而俊朗的,把她拉進了雨傘下。
李之謹老遠就看到她在打電話。天氣委實太冷,她的臉色發白,偏偏嘴唇不知是不是塗了唇彩,嫣紅如烈,倒真是唇紅齒白。穿了那麼多,可是因為纖瘦,出落出幾分和厚重棉衣不相稱的楚楚動人。他也忘了她就在白天的時候無條件、不計後果的轉讓了一張試映券,一下子覺得悶氣全消了。
幸好傘足夠大,遮了兩個人,彼此之間還留著疏落落的空間,竟也綽綽有餘。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