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3/4 頁)
周慕筠接過他手裡的外套,隔著布料摸到那枚戒指,“不必了,去備車吧。”
瑞麒是有名的京劇票友,這日紅豆館照例請了京城四喜班唱戲。周慕筠等人在門口就聽見蘇老闆的《西廂記》正唱的熱鬧。
跑堂的進去通報,不一會兒瑞麒攜餘仲席兄妹就到了門口。
一陣寒暄後便引周慕筠三人入座。毓真與鶴鳴許久未見,兩個女孩子擁抱在一處,自行到了僻靜處說悄悄話。留下三人在位上看戲。
自周沛遺舉家遷至天津練兵,周慕筠與餘仲席和瑞麒已有兩年沒有相聚。
瑞麒還和之前一樣,一副紈絝貝勒的渾樣。說是正經八旗,卻早早剪了辮子,把家裡的老王爺氣個半死,下令不准他隨意進宮給皇上太后添堵。殊不知這一位來得正好,早厭煩了宮裡頭的規矩,恨不得每天上紅豆館喝酒聽戲。總比當皇上伴讀時候來的自在。
端著酒杯不甚正經,“我可聽說,你今兒推了太后保的媒,可有這事兒?”
周慕筠但笑不語,自顧自倒了杯酒喝下。
餘仲席不比瑞麒,不是皇親。自然不知道這訊息。
問道“寒雲,真有此事?”
周慕筠點點頭,笑道:“你倒是訊息靈通。。。。。。”
閉了眼長舒一口氣。臺上換了一折《山桃紅》,“則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兒閒尋遍,在幽閨自憐。轉過這芍藥欄前。。。。。。”
竟不自覺嘴角上揚,嘆道“如花美眷。。。。。。呵。。。。。。”
瑞麒最看不得他這幅風淡雲輕的樣子,哼道“那可是我姨母家的格格,你倒是推得爽快!聽說還是為了什麼江南顧家的女兒,你倒是說說,那府尹之女何處比我頌珉強?”
周慕筠挑眉,眼前是那人涼若深海的眉眼,緩緩搖頭道:“無人能與她相比。”
這沉落的痴人狀惹得瑞麒輕嗤,“我還以為除了衛家那一位小姐,沒人能入得了二公子的眼呢。”
周慕筠也不同他痴纏,澄清道:“我向來視予和同毓真無二,我拜了衛先生為師,她便是我師妹。同情字無關。”
瑞麒不以為然,“這麼說,你對那位顧小姐卻是情根深種咯?”
周慕筠揚揚手裡的杯盞,眼裡有光一閃而過。
“瑞麒,你信不信一見鍾情?”
瑞麒瞪大眼睛。見了鬼了!
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週二公子對人一見鍾情了!
瑞麒轉頭和一旁的仲席對視一眼。“兩年不見,竟不知週二爺還是位純情少年郎!仲席,我沒聽錯吧?”
餘仲席心裡流淌而過一個模糊的俏麗身影,酒過半巡,眼有迷離。
“話也不能這麼說,世間萬事,唯情字不可隨便。”
瑞麒左右看看,那兩人皆是是泥足深陷的蠢樣。心裡起了一股子恨鐵不成鋼的怨氣,“瞧你們沒出息的樣子,“紅豆館風流三公子”的名聲早晚壞在你們手裡。”
周,餘二人叫他逗笑。方才多喝了幾杯,周慕筠接過隨侍遞來的熱茶醒酒。“年少時玩笑的虛名,虧你還當了真。”
這話什麼意思?是說貝勒爺我幼稚嗎?!敢笑話小爺!
瑞麒貝勒拍桌,怪叫道“總有一天有你們吃苦的!”
彼時聽了這話,他們也都並未當真,一笑而過。
卻不知,情字為刀,一旦跳下,就要以白首祭深情。
。。。。。。
從紅豆館回來已是深夜,周慕筠將睡著的毓真送回房。替她掖好被角,輕聲退出來。
十三湊過來壓低嗓子,“打聽出來了,三太太前日入的京,被安排在了西邊的錦園裡。二爺,要不要過去看看?”
周慕筠轉眸,盯著簷下的宮燈沉默半晌,終道“夜色已晚,明日再說吧。”
十三知道,二爺說的明日,便是遙遙無期。
十三看著他疾步離開的挺拔背影,月光在他的背後靜靜落下,鋪陳開一片微涼。
天滿月,人未滿。
☆、十三
十三是十三歲進的府。
他本是魯南一個富庶的鄉紳之子,讀過幾年私塾。八歲那年父親去世,叔伯為爭奪家產將他和母親趕出了家門。母親帶著他一路乞討到了河南。那時候,國將不國,四面八方的難民湧進洛陽城。孤兒寡母在城郊躲了半月,人多食少,連乞討都成了問題。
立秋那日,母親出去乞討,再也沒有回來。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