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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直接地拒絕,不由得心中輕嘆:本想緩和這對母女冷僵的對立情緒,如今看來,公主對母后的此番安排仍是無法釋懷。公主回朝已有數日,凌霄殿卻從未踏上半步,母后雖無提及,她卻曉得母后的哀傷與失望。
她佯作不知,欣然笑道:“母后總是對我說:寧歌這孩子啊,面冷心熱,皇后閒了就到鳳凰銅闕走動走動,一人待那麼大宮殿,怪悶的。”
寧歌突然道:“若皇嫂為皇兄再添一位小公主,皇兄定會開心不已。”
章皇后亦望向窗外,落日餘暉斜斜地打在樹梢、宮牆上,灑落成金,寧燁歡笑之顏在絢爛金光裡熠熠閃亮。她美眸微眨,閃現出寧和之光,“我已有燁兒,小公主……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一切都是命。”
寧歌淡淡問道:“皇嫂相信‘命’嗎?”
章皇后側首望著寧歌,笑意柔緩,“以往不信,如今信了。我是高門之後,我位處中宮,我榮寵不衰……往後將會如何,都是命相所至。”
“我不信。”寧歌冷然而語,字字珠璣。
“娘娘,少傅求見。”素衣宮娥輕聲稟報道。
“有請。”章皇后眉心滾過一溜兒笑意,聽聞寧歌之語,心中又是感慨又是讚賞,於是朝她溫和笑道,“今兒真是巧了,公主,許久不見少傅了吧。”
“臣,參見皇后娘娘,參見公主殿下。”嗓音淳厚圓潤,令人倍覺舒適。
“免禮。”章皇后柔柔笑道,背對著寧歌朝自己的兄弟章淮謙輕眨眼睛,“這些日子,母親可好?”
“謝娘娘記掛,母親一切安好。”章淮謙會心一笑,似是無意看向湘君公主,頰上笑意純良,“未料在此遇見公主,臣之榮幸。公主可好?”
“聽聞少傅不日大婚,恭喜。”寧歌的唇角漫起一絲輕煙似的笑意。
適時,一宮娥進來稟報:“娘娘,皇子殿下要沐浴,要娘娘在旁……”
章皇后一怔,隨即側身歉意地笑道:“燁兒沐浴總要我在旁,公主,要不讓少傅陪公主到西洲走走?”未及寧歌回應,她朝章淮謙笑著吩咐道,“少傅,陪公主走走,一兩個時辰後再回來。我先去了。”
章皇后匆忙而去,章淮謙恭身道:“恭送皇后娘娘。”但見湘君公主輕移蓮步,似要行出崇華殿,便緊步跟上,尾隨其後,朝著西洲的方向走去。
西洲乃皇城西向千頃煙波,廣域遼闊,種植百種林木花卉,或爭奇鬥豔,或鬱蔥長青;西洲北岸蘆葦漫漫、香草蔓生、水鳥棲居,十足野外意趣,與皇城朱漆雕龍、飛簷粉壁著實相異,卻深得北寧歷代帝王后妃喜歡。如今,西洲五景冠絕洛陽皇城:十里煙波、瓊臺、玉闕、蒹葭亭、流芳甸。
天色漸晚,燦金餘暉隱入高山遙遠的天際處,只餘徐徐水風,吹散些許鬱烘熱氣。漫步於十裡煙波,章淮謙略略靠後,但見湘君公主的繡袂當風揚起,宛如白蝶撲扇,又見她側臉平靜如斯、微光如雕,不由心蕩神馳。
第五闕 心悲抒不成(2)
寧歌悄聲道:“可是林氏女子?”
章淮謙微愣,跨步至她身側,“是林氏,公主。”
十里煙波遍植垂槐與青楊,綠樹成蔭,綠意疊翠,自生幽涼,若是午時暑氣逼人之際,此處亦涼意適人。寧歌幽涼的嗓音傳進章淮謙的耳裡:“林氏百年高門,世代簪纓,門第高華,所出女子宜與國戚締結姻縭,我定會送上一份厚禮,少傅笑納。”
章淮謙幾不能言:“公主……”
寧歌心裡疑惑,行至前方石案,頓足回身,瞧見他滿臉皆是無奈的笑。章淮謙竭力忍住湧動的心潮,“公主厚禮,臣,定當仔細珍藏。”
寧歌聽出他嗓音中的壓抑之感,更覺疑惑,“可是林氏女子有何痼疾?或是少傅對此姻緣有所……”
章淮謙溫潤一笑,“臣……臣心中,只有去歲中秋之夜與臣在玉闕共賞月色的女子。”
寧歌心中一凜,去歲中秋之夜……中天皎月,月華如練,卻是冰冷刺骨,她的二皇兄,寧夏,對她說:寧歌,就當我從未尋過你,忘了吧,忘了二哥,我們生於天家,必須守護天家清譽,否則,我們便是欲孽纏身的罪人!
她也想忘,然而,怎能忘呢?
他自有他的琉璃府邸與清美王妃,自可沉溺於琴瑟合鳴與詩賦墨海,而她,只能日日斷腸、夜夜寒衾。她怨,她傷,她恨,她笑……她約華一波郊外遊玩行獵,她邀章淮謙進宮飲酒賞月,她放恣,人前魅人,極盡*,人後以淚洗面,獨對衾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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