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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往今來,被那把椅子的光鮮遮蔽了雙眼的人,只多不少,真正能明白權、責二字分量的人,又怎麼會希圖生前生後虛名。有些事情,我未必能看得清楚說得明白,只是往往身在局中,不如我旁觀來得清醒。天下歸一、共主之位——我要的,比這個還要多。”
“說來說去,”順親王冷哼,“你不過仍是為秦國謀利。秦帝如今不過稚齡,擔得起這個天下麼?”
人參娃娃撇了撇嘴,小聲道:“你家那個皇帝老得路也快要走不動,又擔得動了?”聲音雖小,在座的人卻都能聽得清清楚楚,皇甫眼也笑得剩下一條縫,花綰微微皺了眉頭,順親王臉色紫紅,又是怒又是羞,只是不敢發作。容蕭淡淡笑著,垂眼:“親王大概是忘記了我剛才的話了,我並非是同我想的一樣、看在一處。各人所求不同,道不同,自然不相為謀。至於齊國,有一事要請親王轉告貴國陛下,貴國休戰的好處給得的確足夠,不過若是我一路打到貴國國度,連國庫都是我的了,這樣一比較,停戰於我,反而沒多大好處。”
順親王臉色青白,轉瞬間又紅得發黑,目光閃爍遊移。
“哦,對了,”容蕭又接了一句,“還有一句話請轉告,你們不該殺了那位敢調集刺客來秦宮行刺的侯爺。那樣有膽色的人,少一個,於你們齊國,反倒是危害。”
順親王神色難看至極,額頭冷汗密集,仔細看,身體竟似微顫不已。
“親王可是疲累過甚?”花綰忽道,“不如先去歇息吧。”
順親王一震,眼往皇甫一掃,見皇甫並無所動,於是慢慢站起身朝外走。走出幾步,隔了桌椅已有一段距離,忽見他腰板一挺,拂袖冷哼一聲而去。
皇甫輕輕笑出來,片刻道:“我幾乎看走了眼,只當這位親王是個人物,原來是個孬的。”頓了頓又道,“商人重利,齊國風氣確實有些銅臭太過。”
“偏偏錢是好東西,”容蕭笑笑,“口號喊得再大,荷包裡頭空蕩蕩的,也寸步難行,所以,齊國的國庫我是不會不要的,這天下,我也不會放棄。來此之前,或者還有遲疑,這一刻,卻是不會再動搖。我只是希望,能尋得幾個志同道合的夥伴,至少在某個階段能夠達成一致想法的人,相互提點扶持著,把事情做了。世界這樣大,一個人拿不完,何況有人能夠明白你做了些什麼、舍了什麼又得了什麼,難道不是更好?總不能將所有人都看做對頭仇敵,一股腦殺了,沒有了觀眾,誰又來讚揚你的萬世之功?”
她的話音落下,花綰忽地側頭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中隱隱含著什麼東西閃過即逝,若是細細品味,總覺得看似如常,其實讓人有種錯覺,彷彿眼前這少女公主,比之前又變了幾分,變在哪裡,偏偏無跡可尋。
容蕭默然,一偏頭,卻對上皇甫的目光,不知為何,他收斂了一直維持的笑意——嘴角雖然還有依稀溫和的弧度——凝目看她,眼中卻是肅然。那樣的目光太過新鮮,以至於她一時間竟忘了轉開視線,才驚覺,往日皇甫此人,總是神情慵懶,如同帶了面具令人無法察覺他真實面貌。從相識起,以敵對立場開始相識,對這個人,她既做不到完全漠視,又無法當做朋友,甚至總有一點反感的情緒始終縈繞心頭不去。然而這時,拋開一貫嬉笑散漫的神色、專注看過來的肅然目光裡,她竟恍然覺得第一次看清他的樣貌,就彷彿明明清晰顯露在眼前的景物,突然之間,隱藏在了重重濃霧之後,風過時,疏忽展現一角,但始終令人無法窺視全景;又似乎一潭靜水,表面忽然起了漣漪,波紋搖盪之際,依稀看見水下波瀾暗湧,刻意注視,偏偏尋不著波動源頭。他五官不及狐狸出色,也不若塗修陽溫雅,然而此刻眼神專注、眉峰如刃,輕抿的嘴角攜著一絲肅冷,加之一貫雍容的氣度,生生流露出幾分迫人的君臨氣息。
或許因為她的視線的停駐,皇甫眉頭忽而一蹙,眼底似有迷茫閃過,神色也是片刻愣怔。這樣並不起眼的變化,倒將容蕭驚動,倉促移開眼,有些尷尬地低咳了一聲。眼角余光中,皇甫不動聲色地移開眼,垂了目光看著面前的杯盞,專注無比,又更像是神思遠走、魂體分離。
席間一時靜默下來,倒是人參娃娃捧著一杯白水,噓噓吹著涼好不快活。稍後,花綰忽而抬眼看向皇甫:“秦魏本就是盟國,想必長公主殿下今日手摺上所說四國聯盟一事,魏國陛下和國師該早已知曉了?不知貴國意向如何?”
皇甫嘴角一勾,面上恬淡懶散的神色已然回覆,舉起面前茶杯湊到嘴邊喝下一口,才慢條斯理道:“殿下用不著費那些心思,你面前這位長公主刀槍不入,我又是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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