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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問王大人,若您擢升為浙江巡撫,上任的第一件事,是做什麼?”
“自然是加強防務。”太平軍已逼到跟前了,他唯有此一招方能保城中百姓及他自個兒的身家性命。
胡順官久居杭州,他將目前的現狀擺給王有齡看,“防務的確是首要之事,但就拿這杭州城裡來說吧!兵少糧缺,民心渙散。只要太平軍加大攻城的力度,但凡有一點謠言,這座安逸太久的城池就會土崩瓦解。”
王有齡何嘗不知,“兵少,緊閉城門,尚可抵擋一陣,等待援兵。然這糧草卻是頭等大事,封城之後,軍民都需要糧草。一旦餓肚子便會激起民變,屆時太平軍沒打進來,我們自己倒先亂了。”
他有這廂認識,胡順官反倒安心了些,“大人,您能這樣想,我們還不算仗未打兵已敗。”
“順官,你我兩人患難之交。這麼多年你走南闖北,今兒個你跟我說句真心話,你覺得我能保住浙江,守住杭州城,抵擋太平軍的可能有多大?”
“您真想聽真話?”此處無人,只有他倆嘴對耳,耳對心。胡順官冒一次大不韙,說句真心話,“絕無勝算。”
王有齡雖然心裡有數,但這話從旁人嘴裡說出來,尤其是出自胡順官這樣有眼光有見地的人嘴裡,更是叫他心涼了半截。
胡順官剖析與他聽:“大人您是一方巡撫,若說管理錢糧百姓,您是能手。可您沒帶過兵,也沒打過仗。太平軍那邊可是一路打出來的,直打到杭州城來。就打仗來說,您顯然不是人家的對手。再者說,朝廷跟太平軍打了這麼些年,有幾仗是贏的?”
王有齡心裡一沉,自覺已是黃土埋身之人,“照你這麼說,我這個巡撫還怎麼當,不若早早自裁,還保得家人平安。”
“大人打不了仗,但能守城啊!只要您守住杭州城,等朝廷派兵增援,待大兵一到,您便算是贏了。”
胡順官說的是王有齡唯一能做的,也是唯一能走的路。他心裡清楚只要有足夠的糧草,便能緊閉城門守著這座百年繁華的杭州城三五個月,可眼下糧草問題便是道大難題。
側目打量著燈火下的胡順官,燭火搖曳,他的身影閃爍,如同王有齡的心事。
這位王大人深知此時能解決杭州城糧草大事的唯有胡順官,他有心讓他擔當糧臺一職,但此時做官,如同死路。胡順官幾次救他於危難,他怎能陷他入地獄?
王有齡猶豫不決……
“王大人,你想讓我出任糧臺,為您籌措糧草,是嗎?”胡順官一語道破了王有齡的心事。
他悶不吭聲,不知該如何表露心中的複雜情緒。
胡順官卻出乎他的意料,主動表示:“我本意無心做官,但我居住在杭州城時日已久,我的商鋪、錢莊、朋友都在這裡。當此危難之際,此事不可不為,此官不可不做!”
“順官——”
王有齡眼眶一熱,望著燭光透出的陰影跳躍在他的臉上,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大人,什麼都不必說,時間緊迫,我這就去想辦法。”
“好。”王有齡決定與他分頭行動,“我接到著我為巡撫的旨意,立刻舉薦你為糧道道臺。”
接下此等大事,胡順官出了院門才驚覺雙腿綿軟,舉步為艱——他目前所處的形勢又何嘗不是如此。
心裡亂得慌,想找個人說說聊聊,透透心事,他的腦海中頭一個想到的便是那抹染了酒紅的倩容。
獨步到漕幫,他輕車熟路地來到大書房門口。
她果在那裡。
書桌上放的不是茶盞,卻是深褐色琉璃瓶盛著半滿的紅酒。她眼神迷離,手握著半卷書,秀氣地打著瞌睡。
他停在門口靜靜地看著她,像欣賞著一幅畫——他不懂畫,只覺得眼前的情景美極了,美得他不想涉入,不想打破她的美。
“進來吧!”阿四以書掩面,話語呢喃。
她瞧見他了?胡順官揹著手步步走近她,雙手伸出撐著書桌,她仍是拿書遮著臉,讓他看不見。
揚起空著的雙手,他笑說:“我沒帶禮來,你也不能不見我吧!”
“你這人倒是奇了怪了,平日叫人送了不少好酒給我,如今親自前來反倒空著雙手。”書拿下了,露出她如月般白的臉頰。
許久不見,她瘦了許多。
“漕幫給你的工錢太少嗎?讓你連飯都吃不飽,落得這麼瘦?”他掩不住的心疼掛上了嘴角。
她微微一愣,忙用笑掩飾,“你胡老闆到底是財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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