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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丟皇上的臉面,這是足以滅九族的大罪。
將官帽整理好放到桌上架起來,她拿了丫鬟端過來的熱茶放到他手邊,“你有什麼氣就發出來,別憋在心裡悶壞了自己。”
“生場病還好些,還有藉口逃離這是非之地了。被掛在這裡,分明是等死嘛!”
“呸呸呸!”採菊急得連吐口水,心裡默唸著神明莫信、神明莫信,“好端端說什麼生啊死的,自打你當上這官,我清閒日子沒過幾天,反倒整天提心吊膽起來。又出了什麼事?”
王有齡在房裡來回踱著步,一步一步重重地踩出了他滿腹的憤懣,“外頭世道亂,也亂了不是一天兩天了。去年太平軍還在上海打,如今已經南下進入了我們這塊。黃宗漢——這位浙江巡撫黃宗漢黃大人眼看大勢不妙,稱病卸任。和他那幾個姨太太收拾收拾財物,裝箱走了。”
採菊就不懂了,“他走他的,你氣什麼?”
一口熱茶灌進肚,火氣從肚裡升起來。王有齡指著門外破口大罵:“他是走了,可他媽的走都走得不太平。你知道他幹了些什麼嗎?你知道他幹了些什麼嗎?”
從未見他氣得髒話連篇,瞧他漲得滿臉通紅,採菊忙上前撫著他的背幫著順氣,“你彆著急,慢點說!倒是慢點說啊!”
“他向朝廷保薦我,說我是個能員,是個干將。看我當初於戰亂中給官軍送糧到上海便知我非池中物,乃樑上花,說我定能勝任浙江巡撫一職。自打上回出了運送軍糧一事,我做這湖州知府一直謹小慎微,就怕給這黃宗漢留下點什麼把柄。沒想到,他臨走臨走,還擺我一道。”
採菊到底是個婦道人家,看不出這其中的蹊蹺,“自打你上任以來,你跟這位黃巡撫向來不睦,他臨走為何要保舉你出任這巡撫一職?”
“太平軍已經打過來了,咱們清兵節節敗退,這幾年的仗打下來贏過幾場?浙江向來是富商雲集,做生意是這裡人所長,打仗?很多人怕是連打仗是個什麼樣都不知道吧!”
聽他這麼一說,採菊頓時慌了。拉著他的袖口,也不知該如何是好,“要不,咱們跟朝廷說,你沒那個能耐接任浙江巡撫,就只能當個湖州知府。”
事情哪有這麼簡單?官這東西,你想要的時候不一定能得到,不想要的時候也未必推得掉。
“黃宗漢的奏摺已經遞上去好些日子了,內府的訊息早就出來了,說是准奏。如今朝廷升我為巡撫的旨意就快發過來了,辭官是辭不掉了,就等著謝恩吧!”
退不能退,便只有進了。採菊心存僥倖,“事情未必有你想得那麼可怕,黃大人當了這麼久的巡撫還不是好端端的。”
“那是從前,現在我當上這浙江巡撫,就要頂著整個浙江省的防務安危。如果我保不住浙江,死在太平軍手上是死,僥倖活了下來,朝廷依然會置我一個死罪——無論怎樣都是一個死。”
他指著門外的手指不住地顫抖,眼瞪得滾圓,唇舌赤紅,“黃宗漢,他這是要殺我!要殺我全家!要我王家絕後啊!”
王有齡仰天長嘯,怒氣直衝雲霄。
採菊見他額頂暴出青筋,慌忙上前平撫他的情緒,別官沒當,仗沒打,當真把自己氣箇中風偏癱在床。
“我說老爺,你往好的地方想想,萬一你打敗了太平軍呢?那朝廷還會繼續提拔你,壞事說不定反倒變成了好事。”
“除非神降奇蹟,否則……”
“上回往上海運送軍糧,你不也以為死定了嘛!最後呢?人家胡大哥一出馬,壞事立刻變好事,哪有什麼辦不成的事?”
她這話倒是提醒了王有齡,說不定胡順官還真有什麼好主意能幫他解圍呢!
“備轎——不!備馬,我馬上去杭州。”
王有齡來得還巧了,胡順官聽說上海失守,太平軍已經打到了江浙一帶,連忙從外地趕了回來。他前腳進了宅門,王有齡後腳就勒住了韁繩。
“王大人?你怎麼深夜造訪?”居然還是騎馬前來——胡順官暗忖事情不妙。
王有齡將黃宗漢辭官並保薦他出任浙江巡撫一事同他說了,胡順官暗自愣了老半天方才沉沉地開口:“按理說,王大人升任一省巡撫,我當恭賀你,可這……”這恭賀的話叫他怎麼說得出口呢?此時上任跟找死有什麼兩樣?
王有齡深知其中利害,拍拍胡順官的手背,“你我兄弟二人是一同走過患難的,還說那些官場之間的客套話幹什麼?我星夜前來,就是來找你給出主意的,有什麼話,你就對我直說了吧!”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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