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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衣局走水的隔日,太廟發生地動。因震幅較小,又在深夜,無人發覺。只是太廟當值的祭司發現此事,遂往殿中檢視一二。不曾下,殿中火燭傾倒,太祖的牌位被燒燬了大半。
於是,關於錢若水並不適合中宮之位的傳言重新又流傳開了。因雲氏謀逆一案,乃是太祖朝牽連最廣的案子,亦是太祖平生之痛,故而留下“男不入朝,女不為妃”的祖訓,便是擔心雲氏有漏網之魚捲土重來。而此案已過去百餘年,重新取證已是不可能,當年涉案之人也已不在人世,當年之事只剩史官之筆,無奈也是一語概之,難窺全貌。向來勝者王侯敗者寇,史官之筆也不一定是事實之全部。可雲氏謀逆之名,就此定案,就算杜恪辰為雲氏正名,免其後世子孫顛沛流離之苦,也不過是聖者仁德,而非洗脫冤屈。杜恪辰此舉是為恩寵,為立錢若水為後而為,且破太祖遺訓。
蕭朗元唆使三千太學生於正陽門外慾求他廢除此詔,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杜恪辰行武出身,行事霸悍,又為踐行與錢若水的承諾,視而不見,最終三千太學生也只能是不了了之。
可如今翟衣焚燬,太祖牌位被燒,足以證明太祖震怒,以天罰之。
御史言官紛紛諫言,求廢錢若水,取消封后大典,以平息太祖之怒。三千太學生亦是捲土重來,長跪於正陽門外,以求盛世安穩。而關於宮中突來的變故,也傳至民間,百姓紛紛對立後之事大為關注,蓋因連日來京城多處火患,被認為是宮中走水之事的延續。
杜恪辰大怒,下令徹查此事。
可錢若水卻處之泰然,對前來領罪的樓解言寬和以待,“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多說亦是無益。尚衣局走水,突然是天譴,還是人為,亦無須追查。總歸,就是有人不想本宮為後。這事大抵也就是這樣,人言可畏罷了。但能在宮中放火,又能潛入太廟損毀太祖牌位,令建康城不得安然者,其心可誅,誰知來日會不會有一日把火燒到太極殿或是勤政殿,皇宮之中,天子坐榻起行均在其中,不得不防。”
這已非樓解言管轄的範圍,建康城的治安屬於京兆尹和宿衛、牙門二衛,當然最關鍵的還是護衛皇宮的羽林衛。樓解言樂得撇清,忙請旨再製翟衣,以期大典如期舉行。
“樓大人覺得這封后大典能舉行嗎”錢若水抬頜望下去,眸中有微芒滾過,似一把淬過血的利刃,鋒芒畢露。
樓解言聽說過她在涼州的手段之凌厲,與杜恪辰嗜殺的性情如出一輒,慌忙垂了眸,拱手道:“臣自當盡心竭力。”
連他也不得不承認,她的目光太過狠戾,竟是令他不敢直視。樓解言當年出使西域諸國,亦是拿著性命相搏,化外番邦,一言不和便是一刀斃命,他亦是刀口舔血,才能安然回京。可饒是他這般經歷生死之人,也無法與她對視。這也難怪樓解語會折於她手,這樣的女子天生就該是高高在上,睥睨天下。有了這番體認,樓解言唇邊滾過一抹冷笑,越是這般清傲難馴的女子,越是無法經歷旁人的詆譭,早晚會在滿朝的非議面前敗下陣來。
“盡心竭力”錢若水聞言輕扯嘴角,“樓大人莫不是想告訴本宮,你已經盡力了,可最後還是無法完成”
樓解言一愣,在杜恪辰面前,她尚且如此囂張難馴,若是杜恪辰不在了他忙止住心中不合時宜的想法,答道:“尚有半月時間”
“本宮要的是你能確定封后大典如期舉行,不論是皇后的祭服,還是其餘諸事,都不會再發生任何的變故。”
樓解言膝蓋一彎,跪了下去,“臣職司禮部”
“也就是說你不能辦到”錢若水早已料到他會有所推託,當即打斷他的話,“既然樓大人無法做到,那就另選賢能吧”
杜恪辰聞言微微蹙眉,可到底沒有開口,只靜靜地旁觀。
樓解言從未遭遇如此難堪,即便是廢帝在位,亦沒有當堂駁斥朝臣的舉動。然而,之於廢帝,朝臣大多陽奉陰違,並不曾真心為他做事。不得不說,錢若水這樣的行徑雖然簡單粗暴,卻是最為有效的馭下之法。
適逢管易謹見,瞥見跪於殿中的樓解言,眸中瞭然,主動請纓道:“臣願協助樓尚書。”
管易乃是中書令,豈有協助一部尚書之理,樓解言只得道:“臣聽候管中書差遣。”
樓解言走後,管易遞上了一道摺子。他奉命徹查尚衣局走水和太廟地動,可仍未找到線索,只能說這一切都只是巧合。
“照理說,時近三月,江南溼潤,並不易起火。可當夜尚衣局的窗戶大開,燭火不滅,是以才會引起火患。有尚衣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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