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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軍的大部隊正和禁軍在武德門廝殺,距這顆帝國的心臟,不過一牆一門之隔。
紀棠遠遠地看見黑煙升起來,燻得半邊天空,烏壓壓地沉重。耳中充斥的喊殺和慘叫,幾乎要溢位來。鮮血從那扇緊閉硃紅的大門下,沿著青石板的溝槽淌到她腳底,染紅了她的繡鞋。
她害怕地退到臺階上,眼眶不知不覺便紅了。
緊咬著牙,爬上白玉天階,霍然推開了乾元宮的門。
“許京,你……”沒事吧?她看到眼前的場景,愣得呆呆佇立在門外,將還沒說完的話又咽了下去。
年少的天子坐在龍椅上,懷裡靠著個嬌嬌軟軟的華服女子。他親手給她剝了葡萄皮,去了細小的籽,喂到她口中,心無旁騖地微笑望著她。
“皇上,臣妾還要。”那女子吃得兩頰鼓鼓,斜睨他一眼,千嬌百媚。
許京揉揉她的發頂,柔聲說:“好,都是你的。”慢條斯理地從玉盞中又捻起一顆。
巨大的憤怒和悲傷吞沒了紀棠,她的眼淚熱盈盈地落下來,順著臉頰,滾到染血的鞋面上,被她抬起手背,一把揩去。由於用力太狠,臉被衣袖上的紋飾劃了一道,從嘴角到脖子下,多了條細細的血痕。
“皇上。”她喊的不是許京,因為他不配,她真為牆外那些士兵心寒,“你就是這麼做皇帝的嗎?”
她可以不怪他認錯了人,可她的許京……不該是這樣的人啊!
他會為無依無靠的血族建立世外桃源,也會為解救人類竭盡全力。他傲嬌又彆扭,但一直很善良,很有責任心。往任何人身邊一站,滿滿都是安全感。他……是她最崇拜最信任的人。
許京這才抬起頭,看到眼前站的女人。他眯著眼睛,像是花了許久功夫,才勉強認出她,懶洋洋地開口道:“皇后,你怎麼在這兒?”
紀棠剛想說什麼,大殿之外卻突然響起一陣沉沉轟鳴。哭喊聲和歡呼聲響成一片——武德門被攻破了。
“皇上!臣,無能啊!無顏見先帝!”
“將軍,將軍……”
將軍自殺殉國了。
許京眉頭一皺,“廢物。”他懷中的女人終於直起了腰,面帶恐懼地抱住他,顫顫道,“皇上,我們會沒事的吧?”他安撫似的輕拍她的背,“沒事,朕定會保你平安的。”說罷,按下了龍椅旁的一顆龍眼寶石。
“咔擦”一聲輕響,一條漆黑幽深的密道驟然出現在寶座下面。
元妃歡喜地拍手道:“原來皇上早有打算。”許京牽起她的手,微微一笑,帶她走下金階。
紀棠渾身如墜冰窟,彷彿被一盆冷水從頭潑到腳,“你走了,外面計程車兵怎麼辦?他們都是為你而戰的。”
許京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說,他們是死是活,和我有什麼關係?
紀棠頭腦一熱,下意識擋在了密道前,張開雙臂,脫口而出:“你這樣,還算是人嗎?”她不要求他做個無私忘我的聖父,可眼前這個人,實在冷酷到了沒有人性,居然真的絲毫不把別人的命放在眼裡。
叛軍眼看就要衝入乾元宮。許京望向紀棠的眼中,起了濃濃的殺意,他護著懷裡的元妃,沉聲道:“讓開!”
紀棠一動不動,目光倔強地盯著他。
不知為何,許京對上這道憤怒的視線,忽然莫名湧出一種熟悉感。他本來摁在腰間劍柄上的手,猶豫了一瞬,最終還是鬆開。
“皇后不過是不願殉國,何必和朕說這麼多冠冕堂皇的話?”許京冷笑著,在她肩頭用力一推,將她送入甬道。自己抱著元妃,隨後躍了進去,在黑暗中輕輕一扭,放下了斷龍石。
紀棠還沒反應過來,眼前已經是一片黑暗,背後還貼了個溫暖的身子,脖子已被人像捉小雞那樣掐住。
“你……”
“別說話。”許京冷漠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這是開國皇帝設的密道,誰也不知道有沒有藏著機關。你在前面替我們探路。”
紀棠一時氣結,“替我問候你十八代祖宗。”
許京怔了一下,“什麼?”
“不是說這破密道是你祖宗設的嗎?我讓你和他們打個招呼呢。”紀棠悶聲道。
黑暗中的許京,唇邊不禁勾起一抹笑意。當他驀然意識到自己在微笑時,臉色一變,那抹笑意也隨之消失了,同時眼底浮上深深的疑惑。
…
三人走了足有小半個時辰,才從密道里出來。
密道外只有一匹馬,因為連許京都沒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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