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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還跟著幾個七八歲的孩子,這就是族中倖存下來的維字輩和亦字輩的男丁。
這幾個平日雖算不上卻是嬌養長大的孩童,扮成那乞兒模樣,衣衫襤褸,渾身上下散發著刺鼻的氣味,大冷的冬天腳著草履,腳上凍瘡血泡黏在一起,慘不忍睹,全身上下都是淤青,一看就是吃了番苦頭。
宋氏見狀,哪裡忍得住,抱住那兩個小兒就是痛哭,一群人哭成一片。婉兒也不管馬維璋身上又髒又臭,上前抱著堂兄的身體,滿臉是淚,淚水滲進傷口,疼的馬維璋一哆嗦。婉兒方才察覺,連忙放開,直抹眼淚。
馬維璋再是聰慧早熟,也只是個十來歲的孩子,逢此大變,本就是痛不欲生,卻又需強打著精神將弟弟侄兒們帶出來,此時已是強弩之末,眼睛通紅,抱著婉兒邊哭邊道,“太爺沒了,幾個叔叔們也沒逃出來,我們是藏在地窖裡面才逃過的。”
轉眼間,哥哥嫂子們都沒了,除了遠在臨清的馬全,馬明成了馬家最長的男丁,他雙眼通紅,朝天怒吼,“狗賊狗賊,我馬家不報此仇,誓不為人。”俗話說禍兮福之所倚,這次的滅族之難,也促成了馬家後來的崛起,馬家成為洪武至建文年間炙手可熱的權貴之家。
高氏與馬家之人相處甚久,見前幾日還相談甚歡之人,轉眼已成枯骨,恁大一家族,瞬間家破人亡,此時也是淚流滿面。半響過去,見馬家眾小兒還傷痕累累,忙去找寺中僧人取了傷藥,和宋氏給眾人敷上,又張羅著給他們弄來飯食。
幾個小孩縱是傷心痛楚,這兩天連驚帶嚇,已是疲憊不堪,吃完飯沒過多久就倚在床上睡了過去。馬家的這一番動靜,也驚動了隔壁院子的徐氏姐弟。徐氏帶著徐獸過來探望,這樣的慘烈本就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徐氏又與宋氏交好,更是陪著掉了眼淚。
高氏抱著那兩歲孩兒,拍著哄著,卻是不看徐氏。徐氏見那孩子乖巧,伸手想去撫摸,卻被高氏側著身避過,冷冷說道,“徐夫人身份高貴,不勞費心了。”
宋氏隱隱已察覺高氏不喜徐氏,卻從未見她如此當眾冷言冷語,心覺詫異,連忙居中調和,將手中另一孩子遞了過去,笑著道,“歡娘,這是我那四伯家的幼子,跟我家爺長得很是相像,你快瞧瞧。”
徐氏本被高氏說的訕訕,知宋氏好意,也就坡下驢去看那孩童。過了一會兒,只聽門外侍衛來報,徐氏拉著一旁還在勸慰婉兒的徐獸,向宋氏辭行,“我家那位爺來接我們了,將去那北平府,此時一別也不知何年何月能再見,惠娘保重。”
徐氏說完就將手腕上那白地青玉鐲褪了下來,遞給宋氏,“這是我送婉兒的禮物,你先替她收著,權當做個留念。”宋氏知那是個稀罕玩意兒,哪裡肯收,推來推去,直到最後徐氏笑道,“你再不收我就要遲了,我家那位爺脾氣不好,我去遲了可會受他一頓排揎。”宋氏這才收下。
宋氏抱著婉兒將徐氏姐弟倆送到門外時,就見原先那些護院已換上甲冑,卻是那軍人裝扮。婉兒遠遠的就見一高個年輕男子往這看來,長身玉立,玄衣皂袍,隨手理了理衣衫,舉手投足俱是威儀,身後簇擁著侍衛,竟有上百人之多。
徐獸小臉湊到婉兒跟前,得意洋洋道,“那就是我姐夫,是不是大英雄啊。”確實英姿不凡,婉兒心說,“與我有何想幹。”轉過臉依偎在宋氏懷裡,不做聲。宋氏見那陣勢,也知徐家姐弟並非常人,只是兩人君子之交,也不在意,面色平靜的將徐家姐弟送走。
只見徐家姐弟到了那男子跟前,徐獸比手畫腳的說了一通,又指了指宋氏母女,那男子將視線投了過來,似是打量了一番,卻也未多說。三人帶著一群軍士離開了聖泉寺。
吉安侯被擒不久,山東都指揮使司就已派專使到了臨清兵營,見吉安侯和一干叛將已被湯和安置妥當,甚是滿意,沒呆多久就離去了,湯和這才覺得後怕。鳳陽府湯馬兩家的訊息傳到臨清時,馬全雖早有心理準備,仍是如切膚之痛,與湯和同病相憐,兩人互相安撫,喝酒聊天,相處甚篤,沒了最初的客氣疏離,卻更有了幾分惺惺相惜,成了忘年之交,竟以兄弟相稱。
天下大定,馬全惦記家中妻女和侄兒,向湯和辭行,湯和設宴款待。
醉酒微酣時,馬全突然開口,“你我兄弟一場,弟弟我也不忍見你落得胡相吉安侯那樣的下場,就給你說兩句肺腑之言。哥哥看今上與皇后娘娘感情如何?”
湯和喝得迷迷糊糊,聽到此話一愣,心想果是醉了,這樣的話也敢問出口,想了想卻是老實答道,“帝后是患難夫妻,琴瑟和鳴,就是比那太宗和長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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