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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安侯有些羞怒,轉瞬卻是平靜下來,笑著對湯和說道,“外面可是風傳,哥哥你現在人可是在鳳陽。”
鳳陽府被圍,上下謠傳湯和謀逆的訊息此時還並未傳到臨清,湯和馬全二人俱是一驚。馬全面上笑容一斂,腦子瞬間閃過千百個念頭,看了看信國公臉色煞白,神色慘淡,忙定了定心神,隨即又恢復了那副公子哥模樣,嬉皮笑臉道,“吉安侯這是哪裡話,京師的那些貴人們可都知道信國公在臨清辛苦練兵呢,否則也不會大老遠將我派到這裡來傳話不是?”
吉安侯原就不甚清楚馬全來路,只聽他手下那指揮使所說,也就以為他果真是潁川侯派來商議那遼東之事,當下一聽,心道不好,又怒又驚,盯著馬全啞著嗓子直問,“你到底是誰?”馬全仍是那副嬉皮笑臉模樣,“小人無官無品,此次前來純屬受人之託。”受太子詹事府王儀和親軍都尉府共同所遣,說是宮中所託,倒也不假。
此時只見那吉安侯臉上神色變幻莫名,忽悲忽喜,知曉事情已是敗露,臉上閃過一絲狠色,向湯和拱了拱手,就要往外走。湯和臉色一變,刷的站了起來,將几上酒碗往地上一拂,此時的湯和怒目圓睜,全身煞氣迸發,沒有半分馬全初見時那儒將模樣。
帳中本已是歌舞昇平,眾將或是杯籌交錯,划拳斗酒,或是懷抱歌伎,逗樂調笑,突聽清脆一聲,一酒碗在地上四分五裂,又見主帥與吉安侯怒目對視。方才還熱鬧非凡的帳中已是一片寂靜,那教坊歌伎哪見過如此陣勢,均嚇的抖抖索索伏地抱頭。
吉安侯的部將們盡皆上前,追隨其後,拔劍而立。臨清駐軍大多本就是湯和嫡系,軍中將領自至正年間就追隨湯和東征西討,此時見狀,紛紛也拔劍相向,人數卻是比吉安侯部將多了不少。方才剛兄弟情長,同袍之交的眾人如今已是怒目對持,劍拔弩張。
宜春侯站立一邊,面色不明;江夏侯看看兩邊,急忙勸道,“這是怎麼回事,大家有話好好說,都是多年的兄弟。”湯和冷笑一聲,“周兄,見過對主帥拔劍相對的兄弟嗎?”隨即揮了揮手,只見一群軍士已將那吉安侯眾人團團圍住,卻是信國公隨身精衛。
湯和麵色冷冽,說出幾句話卻讓吉安侯一方寒徹入骨,“吉安侯陸仲亨大逆不道,勾結胡惟庸起兵謀反,將他們拿下。”帳中眾人大驚,皆是面面相覷。此次宴請,軍中千總以上將領盡數到場,信國公幾乎將吉安侯一派一網打盡,好一場鴻門宴。
吉安侯見大勢已去,仰頭哈哈一笑,“我自隨今上徵滁州以來,立戰功無數,今上卻聽信謠言,將我與那唐勝宗一同降爵(4),雖又復爵,卻是屈居人下。湯和,你說我該不該服,此次被你所擒,我也算心服口服。你倒是忠心耿耿,寧肯犧牲妻小也不從我,只不過兄弟我送你一句話,兔死狗烹,鳥盡弓藏,這次是我和胡相,下次可就輪到哥哥你了。”說完仰天長笑跟著精衛離去。
此等大逆不道之話,聽得帳中諸人大驚,恨不得立刻捂上耳朵來,就是湯和,也是面色青白,忽明忽暗。馬全突然笑著出聲,“素聞吉安侯英雄蓋世,沒想到一朝東窗事發,竟得了狂症,信國公可得請大夫來好好診治一番。”,將那“狂症”二字咬的重重的。湯和臉色稍霽,對一旁侍從吩咐道,“還不趕緊去請大夫。”。事已至此,馬全幾天以來提到半空中的心方落了下來。
話分兩頭,在千里之外的鳳陽府,卻是一片風聲鶴唳。自那馬明下山打聽沒多久,直隸京軍、浙江、河南、湖廣都指揮使司軍隊就分別自東南,東北,西部和西南進剿鳳陽府,潁州、泗州和壽州三州的鳳陽為開城迎進軍隊,兵不血刃。沒過多久,京師胡惟庸謀反未遂而被處死的訊息也隨之傳來。
濠州、宿州兩地的鳳陽衛雖並未負隅頑抗,卻是遲遲拖延著沒有開城。濠州湯家和宿州低調的馬家卻意外的闖入了流民,而這些所謂的流民卻都手持武器,鳳陽的這兩個大族幾近滅族。信國公湯和之母喪生大火中,而不幸中的萬幸,其妻兒和幾個近親子侄卻趁亂逃了出來。而宿州馬家雖將幾個年長的孫輩藏了起來,卻是連族長在內的全家上下男女老幼百餘口全部罹難。
訊息傳到京師,即使在洪武帝三令五申的禁言下,仍然不脛而走,馬皇后病情更是雪上加霜,不得不移駕京郊雞鳴山休養。洪武帝休朝一日,親自將皇后送自別宮。沒過兩日,洪武帝下詔追封皇后堂兄宿州馬氏族長馬四太爺為寧清侯(5)。
婉兒和宋氏幾人在聖泉寺看見馬維璋幾人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馬維璋和另一個大點的孩子身上揹著一個兩三歲的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