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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了個家人,充作家人媳婦,留她做些漿洗、上灶的差事。因這層緣故,陸賈氏分外信她。
據王氏所言,那一包袱物事雖未必見得皆是銀兩,但究竟是陸家財物。柳氏既是陸家婦人,如何能不經上告,便拿錢接濟孃家親戚?雖說如今這陸家是孫媳當家,未免令她不快,但夏春朝在長輩跟前十分恭敬,幾年下來也並無外心。每月臨到月末,還將家中銀錢進出開了流水賬目送來,請她過目。如此這般,才叫她放心。她本也慮夏春朝勢大,日後孫子轄制不住,想著進來個人也好分一分她的權。又以為既然陸家家道中興,陸誠勇又有個偌大的前程在身,多討上幾房妾侍,多子多福總是好事。這方才答應了柳氏的言語。誰知那章雪妍未曾進得家門,柳氏便已做下這等手腳。若是再將章雪妍納入陸家,豈非引狼入室!
她見柳氏來勢洶洶,又在院裡指桑罵槐,責打自己的丫頭,便知必是因和夏春朝說不妥了,這才過來請自己出山,好壓服孫媳。
陸賈氏本有意不準,但奈何早先那話是自己親口說的,如此出爾反爾,理上似乎說不過去。她自知自己這兒媳婦脾氣毛躁,沉不住氣,便有意消磨她耐性,好使她自家知難而退。當下,她將寶蓮喚進來吩咐了幾句,方才又念下去。
那寶蓮得了吩咐,走到這邊來,滿面盈笑道:“老太太有吩咐,說因今兒是老家一位老姊妹的忌日,要替她多念上幾卷經。就請太太,耐著性子,多等些時候。”這柳氏果然坐不住,茶已吃了兩泡,喝在嘴裡早沒了滋味,又聽那篤篤木魚之聲並老邁唸經聲響,早已昏昏欲睡。此刻忽聞寶蓮說起,這老嫗今日要多念上幾卷,尚不知要等到何時。一時心頭火起,登時起身,揚聲道:“既然老太太唸經,媳婦兒不敢打擾,先行告退。待老太太孝敬完了菩薩,媳婦兒再過來說話!”言罷,將手中茶碗向炕几上重重一擱,起身喊了長春便向外走。
寶蓮送柳氏出門,走到廊下,又笑道:“太太往後還是少要生氣,自家身子要緊。小丫頭子雖是個玩意兒,到底也是老太太房裡使喚的人。不好了,太太只管告訴管家嫂子們,自有人去責罰。何必親自動手,倒失了自己的體面?”柳氏再愚頑,也聽出這話中之意。本就是肝火旺的人,聽了這譏諷之言,便如火上澆油一躥三丈。欲待教訓寶蓮,卻礙著陸賈氏見在屋中。這寶蓮到底不比寶荷,乃是陸賈氏貼身服侍的大丫頭,原多幾分體面,不好肆意處置。當下,她狠狠釘了寶蓮一眼,帶著丫頭拂袖而去。 寶蓮看著柳氏遠去,方才斂了滿面笑意,轉身回房。
回至房中,她先走去看了看寶荷,見她鼻青眼腫,口角黑紫,正自抽抽搭搭的哭泣,不免安撫了一陣,方又轉到陸賈氏唸經之所。
陸賈氏聽見腳步聲,眼皮也不抬的問道:“她去了?”寶蓮輕輕道了聲:“是。”繼而憤憤道:“老太太是沒瞧見,太太將寶荷打成什麼樣子,那臉腫的脹豬也似,明兒要怎麼見人。究竟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就下這樣重的手,好不狠心!何況她也是老太太房裡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竟而這等沒有忌諱!”陸賈氏笑了一聲,淡淡說道:“你們太太自來是個毛糙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說著,將手中念珠木槌一放,就要起身。寶蓮連忙上前攙扶,陸賈氏便扶著她的肩頭走到對過房裡去,在炕上坐了。
陸賈氏便說道:”待會兒,若你們太太再來,你就擋出去,說我身上不痛快,不想見人。無論她說有什麼要緊事,只不讓她進來。”
寶蓮答應著,又不禁問道:“昨兒老太太還說太太要為少爺納妾,是件好事。怎麼今兒又變了卦?”
陸賈氏睨了她一眼,說道:“你這丫頭,倒是鬼靈精。我沒說為些什麼,你倒先猜出來了。”一言未休,便說道:“原本我是這般打算的,平分秋色總好過一枝獨秀。你們太太往日裡倒也還老實,縱然糊塗些,到底一心還是為著陸家。就納了她的外甥女兒進來,那倒也沒什麼不可。然而今日她行出這不安分的事體,那話就要兩說了。那章雪妍我冷眼瞧著,也不似什麼安分的人,心思靈動的很。這樣的人弄進來,轄制的住倒也罷了。若是拿捏不好,只怕要興風作浪。我早先便說過,咱們一家子吃穿都靠著你們奶奶。若是將她弄得離心背意,那就不好收拾了。”說畢,便閉口不言。
寶蓮見她說了這好一會兒話,已有幾分氣乏神虛,連忙倒了碗熱茶遞上去。陸賈氏接過,吃了幾口,忽想起一事,便吩咐了幾句。寶蓮一一都應了下來。
卻說夏春朝正在屋中靜坐,閒中無事,又將那日開的針線活計取出,繡了幾針。一時陸紅姐抱了那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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