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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質,她便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順手抽出一本年少時讀過的書,翻開扉頁,隨意看了看,上頭還有她的批註。那時候的字稍顯稚嫩秀氣,一看便是很小的時候了。崔皇后緩緩地撫著書皮,突然聽到有腳步聲傳來,她下意識透過書架看去——鄧銳便在對面,恰好也抽了一本書。
兩人隔著書架對視了幾秒,崔皇后先打破僵局:“鄧將軍。”雖然是在家中,雖說眾人都是家人,但她和鄧銳畢竟不再是當年的少年少女,哥哥妹妹的也實在叫不出口,還是叫鄧將軍好些,再說了,崔家人將鄧銳當做一份子,可他仍然不姓崔,身上流的也不是崔家人的血,距離還是要保持的。
良久,鄧銳才回應她說:“……好久不見了,渾姬。”
崔皇后被他這一聲渾姬叫得眼眶發酸,藉著低頭的動作來掩飾,順便扭頭看了一眼大皇子,小傢伙背對著他們貼在牆上已經睡著了,還發出細微的鼾聲。她心裡稍稍放鬆了些,這裡不是皇宮,是崔家,銅牆鐵壁的崔家,沒有任何人能傷害到她的家。“是好久不見了,但是鄧將軍你仍然是意氣風發,更勝當年別離時。”
鄧銳烏黑的眼睛裡閃著深沉的光芒,崔皇后看不懂他是什麼意思。他從來都沒有用這樣的眼神看她,即便是在少年懵懂的時候,他也是溫和而剋制的。男女七歲不同席,當他們懂得男女之防後,就沒有再像小時候那樣親近了。
“我老了。”
崔皇后本來想笑,他不到而立之年,正是男子豪情萬丈的時候,如何能說老了?可是當她抬眼看進對方眼睛,卻著實發現,他是真的老了。
即使身體仍然年輕,但他的眼睛透著死水般的波瀾,眸色深沉的讓她看不懂,只覺得有一股悲傷的淒涼迎面而來,然而在崔皇后的記憶中,鄧銳不是這樣的。他是高風亮節的君子,勇敢又堅強,正直又善良,可現在的他卻像已活了幾百歲,再沒有什麼能勾起他心中漣漪。
“你怎麼了?”崔皇后關心地問道。“可是身子不適?要不要——”
“我很好。”鄧銳輕聲打斷了她的話,看向睡著的大皇子,“你好嗎?”
崔皇后歪了下頭道:“我有什麼不好的。”她實在是不懂對方為何這樣問。他們從一開始就知道她的命運,所以很多事情還沒來得及發生就已經被剋制住了,他們之間發乎情止乎禮,什麼逾矩的事情都不曾做過,他們都知道她的未來早已註定好,既然入了宮,當了皇后,那麼這輩子自由就不容自己擺佈,這不是預設的事實嗎?
“皇上,他對你好嗎?”鄧銳又問了,“你還想出去走走嗎?”
崔皇后往後退了一步:“本宮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她變了自稱,便是要和他劃清關係了。鄧銳眼眶酸澀,崔皇后轉身想要走去將大皇子抱起來離開,雖說這是大將軍府,可她身為皇后卻和外臣獨處一室,即便無人知曉,她也問心有愧。
只是她走了不到兩步,鄧銳輕輕地,卻又顯得沉重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如果你會死,你願意跟我離開嗎?”
他繼續說著,描繪出了一幅他們少年時經常期盼幻想的畫面:“天南海北,塞上西域,我都陪你去看,大漠孤煙,水墨江南,我陪你走遍,你想去哪裡我們就去哪裡,看風土人情,看山川河流……”
“鄧將軍慎言!”崔皇后不敢相信這樣的話會是從自幼銘記忠君愛國的鄧銳口中說出來的。“你怎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什麼是我的道?皇上?社稷?若是保護不了重要的人,我要這道又有何用?”
崔皇后心裡震撼不已,不知為何,她竟無法直視鄧銳的眼睛,只因為那雙黑眸裡充滿了苦痛與悲傷。“你到底怎麼了……”
“假使你會死,假使崔家人都會死,你也不肯走麼?”
“崔家祖訓便是忠君愛國四字,若是馬革裹屍,為國捐軀,那便是死得其所。可若是因為會死便恐懼逃離,本宮如何對得起名字中這個崔字?”認定鄧銳是想不開,崔皇后放柔了聲音,她嗓音柔和悅耳,無比堅定。“世人皆有自己的道,不忘初心,便是我崔家的道。”
鄧銳閉上眼,他伸手抓住一邊的柱子,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安撫他惶恐的內心。“我早知道,我早知道……”
“人生在世,終有一死,或重如鴻毛,或輕於泰山,我崔家問心無愧,便是要死,也死的光明磊落。”崔皇后認真地說,恐鄧銳又鑽牛角尖,寬慰道:“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以後的事情尚未發生,我們要把握當下不是麼?”
她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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