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搔野獸的大臉、搔它的額頭和耳朵,搔啊搔的,跟著又去搔下巴和頸子,像與大犬鬧著玩似,玩到後來她竟也咯咯笑出。
大狼軟趴趴,鄔雪歌也軟趴趴了,不過不是身體發軟,是胸中那顆撲騰的心。
所以最後挺溫馴地就把慘到快斷命的歐陽瑾拉出流沙惡地,接著又很給面子地退到一旁,將場子交出,由著伍大小姐跟那位狼狽不堪的歐陽公子好好談話。
他沒鬧沒攪局,一直像那頭灰狼那樣,很溫馴。
「歐陽家本由中原北境發跡,貴府祖輩們高瞻遠矚、膽氣過人,不往商機漸飽和的漢地爭營生,而是舉家穿過三川五山、越過西海高山峻嶺直往域外,在那片族群複雜、言語難通的異域重新開拓一族命脈。每每聽得我伍家長輩們提及貴府當年之事,總教人心生嚮往,佩服之至……又後又聽人談起,說域外歐陽家的新家主年歲雖輕,目光卻極精準,凡相中之貨無不大賣,且生得貌比潘安,氣質高華,真如芝蘭玉樹般的俊秀郎君……」
半個時辰後,兩人單騎離開了星野谷地,往西海大莊的方向馳騁。
馬背上的男人——鄔大爺雪歌兄,腦中不自覺地轉著伍大小姐對那個姓歐陽的小白臉所說的話,想到什麼「芝蘭玉樹般的俊秀郎君」,這種……這種話她都說得出口,他大爺當下「溫馴」到都快咬斷牙根。
結果身為大當家的姑娘英眉略凜,語調沉靜堅毅——
「公子一向行縱如謎,據聞身邊能人異士、武藝高強者不少,想見閣下一面難如登天,可如今見上,確實應了那一句說法……百聞不如一見。有些話還是聽聽就好,真的見上了,反倒令人唏噓。」
鄔雪歌緊繃的牙根與下顎一下子放鬆,內心薄海歡騰。
沒錯沒錯!傳聞都是虛的,她明白就好。
還有什麼能人異士、武藝高強?真不夠他打的!
最耐打的那人尚有個什麼「域外第一血剎飛龍」的江湖渾號,也就在他手下走到十招上,然後,口噴血劍了。
他當時可是收了一半內勁,非常手下留情。
「……這兩年,貴府與西邊諸國往來受阻,損了不少錢銀,遂將重心回撥,欲活絡通往中原漢地的商路,這無可厚非,我西海大莊也不會阻閣下財路,一切各憑本事,但歐陽公子實不該步步進逼——
「擔一族生計,凡事以和為貴,只是公子已觸及咱西海大莊的底線了。你動我一人,我尚可忍,你威脅到我大莊的眾位,那是萬不能允。」略頓,眸光不經意般瞥了立在她斜後方的男子一眼,胸有成竹地慢悠悠道——
「公子也見識到了,我伍家堂不出手便罷,一出手就愛整出個雷霆萬鈞的勢頭,閣下身邊多能人異士,我西海大莊裡的強人也不少,能單槍匹馬殺進殺出的好手隨手一拎都有十來個,域外離這兒實也不遠,至少較中原近多,真有心去查,要查出歐陽家共有幾個窩、藏得多深,想來也不是太困難的活兒,只是我一直懶得動,把心力全放在本家營生上頭,不想理會而已……公子何苦相逼?逼得我又得把人種在這片流沙惡地裡,對自個兒的良心都有些過意不去了……」
女子的低柔自嘆帶出悚意,加上她神態十足十的認真端凝,真把被折騰到幾乎脫力的錦袍公子嚇得直往後蹭。
鄔雪歌難得想咧嘴大笑。
她這是乘機借他的手段和強勢去威嚇對頭呢!
不錯不錯,使得倒還可以。
終是有些明白她肩上責任之重,明白她身為當家的勇氣,從來都不是膽大無所畏懼,而是要如何無視驚懼、克服困境地闖將過去,然後儘量走得長長遠遠,努力地不要倒下。
這一次她願倚靠他、借他的力使力,他就覺左胸被大風鼓過似,莫名痛快。
歐陽瑾袖中本藏著一根特製的煙火飛炮,這種能在天際閃爍片刻的煙火常是用來示警或顯示所在位置用的,一開始被他奪了去,連打火石也一併取走,待談話結束,他僅把那根飛炮丟回給他,打火石則丟進流沙裡。
哼,想點燃煙火飛炮召喚人來,就看有沒有本事鑽木取火。
要不,靠雙腿走回較近的春陽客棧也是可行,沒迷路的話約莫一天能走到,倘是迷了路,沒水沒食,加上夜裡狼群出沒……嘿嘿,那也怪不得誰。
事情辦完,回大莊的路途上,坐在他身後的當家大小姐突然很沉默。
這姑娘又怎麼了?
鄔雪歌身軀陡地繃起,像是錯覺似又不是,只覺勁腰上的一雙秀臂收攏再收攏,將他圈得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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