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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搖頭。
“我想我們不必走了,事情並沒有想象中糟糕。”羅森伯格先生抬起頭,摘下眼鏡,抖了抖半成品連衣裙,“也許我們可以堅持下去,畢竟巴黎不像華沙,巴黎非常寬容。”
安娜拍了拍素素的手背,“前幾天警察隊長來向我們道歉,保證那天的事情再也不會發生。伊莎貝拉,也許我們不用去美國,我捨不得你們,捨不得巴黎,未來會更好的,德國人不敢在巴黎亂來,這裡不是華沙。”
素素對羅森伯格一家人的盲目自信感到非常無奈,直到安娜說:“要拿到美國人的簽證非常難,你知道的,我們算不上富豪,前面還有無數有錢人在排隊,希望渺茫…………”
畢竟羅森伯格一家在巴黎已經生活了三十年,不到萬不得已,誰也不想背井離鄉。素素點點頭,安慰安娜,“我希望聖誕過後你能再回學校,沒有你,我實在孤獨。”
“好的,不過我相信建築系的紳士們絕不會讓東方小姐感到孤獨。”
“如果需要幫助,安娜,請一定告知我。”
“好的,熱心腸的小姐,我一定第一時間通知您。”
“下午好,對不起讓你們久等了。”艾伯特換上灰色格子西裝,黑色的短髮梳得油光發亮,左手揣在兜裡,眼睛看著素素的手腕,神情緊張。
“好了艾伯特,別再耽擱。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伊莎貝拉穿上裙子的樣子。”安娜雀躍地拉著素素上樓。
“是旗袍——”艾伯特咬著舌頭糾正她,但他自己的發音超乎尋常的可怕,“Qipao——”
素素在閣樓裡換上旗袍,安娜眼中閃過驚豔,直呼“太棒了,美妙極了。伊莎貝拉,沒人能拒絕你的美麗,再保守的伯爵先生也會為你讚歎。”
而小裁縫,哦,不,藝術家艾伯特聳拉著雙肩發愁,“也許應該再在腰上收一點兒,腰下再打個褶。”
“行了艾伯特,你想讓素素一整晚都不吃不喝嗎?”
素素望向鏡中倒影,忽然間有些茫然,她好像變了,又彷彿始終一個樣——一個固執又盲目的戰士。
蘭斯的夜空星星密佈,巨大的天幕蓋在美麗的蘭斯小城上,庇佑著城裡平凡生活的人們。
然而赫爾曼卻在抱怨著這樣的寧靜,他在城堡酒店的貴賓房裡一杯接一杯地喝著凱歌孀婦香檳。小城市沒有繁華奢靡的寬容所,他們只好主動招攬願意為第三帝國獻身的漂亮姑娘。
貴賓房裡娛樂設施一應俱全,浴缸裡裝滿了男人的下流話與姑娘們咯咯的笑聲。
103裝甲營的法國大派對正在進行中,有人圍著桌子打撲克,有人攬著姑娘調情,更多的人追著酒精亂跌亂撞。唯一相同的是都抽著煙,把整間屋子燻得藍汪汪的。
海因茨懶洋洋靠著椅背,修長筆直的腿架在一張空置的牌桌上,軍裝釦子只剩腰上兩三顆還緊扣著,其餘早都在他煩躁的情緒下被扯散。眼下他正無聊地抽著煙,仰頭對著天花板,抽一口,吐一口眼圈。
赫爾曼看不下去,拎一隻半空的酒瓶,半個身子掛在金髮姑娘肩上,晃晃悠悠走過來,“我說,海因茨少校,你一個人待著幹什麼呢?”
海因茨繼續抽他的煙,不說話。
赫爾曼紅著臉,一開口酒氣熏天,“瞧瞧,快瞧瞧,咱們英俊多情的少校先生居然像個失戀的可憐蟲。”
這下海因茨終於有了反應,換成轉過臉,把菸圈吐到赫爾曼臉上。
赫爾曼搖著頭嘲笑他,“噢噢噢,可憐的海因茨,你在巴黎經歷了什麼?你真該對著鏡子好好看看自己,你的藍眼睛裡裝滿了思念,連我都要為你而傷心。”
海因茨搶過他手裡的酒瓶,丟開香菸,仰頭猛灌。
赫爾曼推開金髮姑娘,突然間大叫起來,“好,喝酒,敬第三帝國的勇士們,敬偉大的元首,敬——”
海因茨突然間站到桌面上,他太高了,腦袋幾乎頂著天花板,他像勃蘭登堡門前狂熱的“教徒”一般向天空舉杯,接著赫爾曼的話說下去,“敬偉大的巴黎,敬法蘭西,敬莉莉瑪蓮!”
鐵匠出身但異常勇猛的突擊隊中尉抬高手行禮,帽子歪著蓋住半張臉,醉醺醺歪著肩膀,“嗨,希特勒!”
周圍士官們鬨堂大笑,姑娘們在男人懷裡花枝亂顫。你得明白,這時間不會太長,你得抓緊時間醉生夢死。
赫爾曼吼著巴伐利亞鄉村民謠,幾乎是抱著海因茨說:“聽著兄弟,你得回去。巴黎是個好地方,我們得在巴黎最好的酒館裡給你過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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