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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心裡瞬間有了底氣一樣。她在陸岱川身前站定,對沖上來的史函舒大聲吼道,“你別血口噴人!”
剛才史函舒那一嗓子,將原本住在這客棧中人吸引出來了大半,甚至有好事者還開啟了窗戶,探出半個身子來看熱鬧。陸岱川他們幾人被圍在中間,還沒有說話,就已經成了別人的談資。
第六十四章
太湖風景秀麗,自古以來便是有名的遊覽勝地。時值春花盛開,湖邊岸上盡是風光。
翟挽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葉扁舟,自己坐在舟頭,也不推船,反而是用內力驅動,紅衣黑髮雪顏,在月光下彷彿天人一般。
陸景吾站在她身後,看著她略顯單薄的身影,胸口好像是堵了一塊大石般,讓他胸口沉沉的,難以呼吸。
曾經那些日子,不是隻有翟挽才戀戀不忘,他一樣一邊深惡痛絕著,一邊又眷戀其中。他自認不是一個懦弱的人,但有的時候命運總是對人充滿了捉弄。當初他四十出頭便去世,心裡沒有對盛年而亡的遺憾,只有無盡的解脫。他常在想,若是之後能遇到翟挽,和她攜手一生,最是恰當不過。今生他們因為各自的立場不能在一起,到了來世,前塵種種,都隨風而逝,什麼殺父大仇,什麼魔教妖孽,統統與他們無關了。等到那時候,他一定要像以前跟翟挽承諾的那樣,和她做一對甜蜜的小夫妻,哪管他什麼魔教正道,他自過他自己的小日子。
他在冥河旁邊等了許多年,看著旁邊那些鬼來來往往,只想等一個人。他想了,當年翟挽死後,又過了幾十年他才去世,那個時候,翟挽應該早就投胎去了,他死的那會兒,應該已經是個大姑娘了。
冥河旁邊的日子乏味且無聊,陸景吾卻不覺得有什麼。他想,要是能讓翟挽平平安安地過完這一輩子,他就是等上百八十年,也沒什麼關係。只怕,到時候她不記得之前的事情了。又或者,她記得,卻跟他想的不一樣,不肯原諒他。再或者,她喜歡上了這一世的愛人,與他許下了三生之約……
那麼多的猜測,每一個都讓陸景吾覺得忐忑不安。在這樣的不安當中,他又非常渴望能夠早點兒見到翟挽。然而沒有,他沒有等到翟挽,卻在月旦樓主人的身體當中醒了過來……
他到現在依然沒有弄清楚,為什麼他會在一個毫無關係的人那裡醒過來,或許是老天爺垂憐他,不忍心他這樣一次又一次地苦等下去,又或許,是他跟翟挽的緣分還沒有走到盡頭,才讓他有機會再次站在她的身邊。
然而……這次活過來,好像也並不代表著他們兩個能最後走到一起。
月旦樓中,關於陸淵的種種,這些日子像根刺一樣狠狠地紮在他心頭,稍微一碰便鮮血淋漓。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懵懂無知的陸景吾了,經歷過那麼多的事情,他早已經不會去幻想,這中間是出了什麼錯,一切的蛛絲馬跡,都指向了他的父親……
“喂。你跟我出來,便是看著我的背影出神嗎?”翟挽的聲音把他從自己的思維中喚醒,陸景吾抬眼朝她看去,就看到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船頭站了起來,走到他面前,一張芙蓉面,此刻比旁邊岸邊的玉蘭花還要好看。
月光下,她的容顏如真似幻,美得好像不真切一樣,見陸景吾不說話,翟挽又笑道,“我雖然早就知道自己美若天仙,一個背影就足以讓人神魂顛倒,但你這樣總是看著我,讓我覺得有些心裡發毛誒。”
自從敬湘湘告訴翟挽她很美之後,這人的自戀就隨著年齡一起增長了。陸景吾無奈地笑了一下,想到月旦樓中的東西,到底沒忍住,問道,“倘若你找不到害你的人,沒有確鑿證據,你會如何?”
翟挽想也沒想地就說道,“那就把我認為有嫌疑的人統統殺掉。”她的一雙瞳仁,好像琉璃般,在月光下光華流轉。她這句話說得輕描淡寫,絲毫不認為這有什麼問題,陸景吾忍不住說道,“那你不是又要樹下無數強敵?”她難道是忘了曾經是怎麼死的嗎?
翟挽的臉猛地沉了下來,“那又如何?比起樹敵,我更在意的是自己的仇能不能報,我自己能不能自在。”她狠狠地看了陸景吾一眼,這麼多年兩人形成的默契讓陸景吾立刻明白她剩下的沒有說出來的話是什麼。
天下,再也沒有一個陸景吾能讓她放下手中寶劍了。
樹敵什麼的,翟挽何曾怕過?就算最後結局不好,難道她又會因為還沒有到來的結局委屈自己嗎?
小舟不知不覺地走了很遠,夜風吹在他們身上,長髮與絲絛一起上下翻飛,糾纏在一起,彷彿這一生,他與翟挽永遠不能分割開來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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