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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盞擱下,不輕不重發出“咚”的一聲。老三一個哆嗦,當即抱拳行禮:“指揮使命標下留在此處,一是為了繼續暗中盯著如今新上任的縣官可有貪腐行徑,二是為了從旁幫襯梁姑娘一二。”
鍾贛聞言,抬起眼,口氣淡淡:“那下川村中的傳言都是怎麼回事?”
老三愣怔。
老四實在見不得他這一副呆傻的模樣,輕輕咳嗽兩聲,壓低聲音道:“指揮使回程途中收到鴉青的飛鴿傳書,提及了梁姑娘之母欲為梁姑娘說親,不想遭人譏諷,累及梁姑娘名聲一事。”
老三當下抬頭,看著坐在主位上的鐘贛,慚愧不已:“此事是標下失察。因鴉青在姑娘身邊,標下以為無事,故而那段時日皆在縣衙盯梢,不想竟會出了此事。”
他老實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忽的又朝著鍾贛眨了眨眼,打趣道:“先前村裡頭忽的開始傳出,梁家大房的女兒婚前有孕的訊息,可是指揮使的主意?”
這會兒,不光是老四想要再給他結結實實來一巴掌,便是廳中其餘幾人,也登時橫眼看向老三,恨不能把人拖出去打一頓,省得萬一惹惱了指揮使他們這一幫人都沒得好日子過。
然而,似乎是因為老三提起了這事,鍾贛身上方才還帶著的戾氣,竟煙消雲散,眼底也不似此前的冰冷,只屈指瞧著桌面,一下又一下,良久才再度出聲。
“鴉青的本事,比你大些。”
“鴉青她一小娘們,論本事,怎能敵得過標下!”老三拍著胸脯,“標下身強力壯,一隻手便能將那小娘們丟到山溝裡!倘若下回梁姑娘還遇著這些事,標下定會將傳話之人揪出來,狠狠揍上一頓為姑娘解氣。”
一廳的人不語,只當他是個逗樂的,各自低頭喝茶,卻是錯漏了鍾贛眼底轉瞬即逝的笑意。
梁玉琢的藥塗得很快,等洗過手後,還能感覺到燙傷的部分火辣辣的疼。
才從梁家出來的時候,大抵是因為心思都用在了別處,反倒是沒注意自己的燙傷。只是這會兒,塗了藥,痛得有些厲害。
梁玉琢忍不住眯了眯眼,呼了口氣。
她從臥房裡出來的時候,早有人跑去前院通報了鍾贛。等到梁玉琢從漱玉軒出來,鍾贛已踢開湊到身邊來的老三,等在了漱玉軒外。
雖被她佔用了臥房,男人卻仍舊換上一身常服,將之前傳來的那身染滿風霜的舊衣換下,簡單擦過臉,又剃了須,露出光潔的臉孔,此時正目光沉沉地看著她。
梁玉琢輕咳兩聲,別過臉:“鍾叔,謝謝你的燙傷藥。”
她在孫大夫那也拿到過燙傷藥,氣味刺鼻,效果也不甚好。
倒是方才那一小盒,雖然不過巴掌大,但膏體色澤鮮明,氣味芳香,似乎不是什麼廉價貨。
胳膊上的那些燙傷,一塗就用了不少,她此刻心底不由有些難為情。
鍾贛得了謝,只微微頷首,邁出腳步,領著梁玉琢往前走。
入夜後的鐘府,沒了白日的鬧騰,老三也不知被拉去了哪裡,從漱玉軒到府門,一路無言,只有北風,將鍾贛手中的燈籠吹得微微晃盪,燭光搖曳。
門外早有校尉牽著踏焰候著,另有一人手中捧著大氅,見鍾贛出現,忙迎身上前,將大氅披上他的肩頭。
踏焰先前吃過馬草,也簡單休整過了,此刻倒也不累,噴著響鼻,搖頭晃腦地就往梁玉琢身邊蹭,張口要去咬她的頭髮。
鍾贛伸手,推開得寸進尺的馬臉,翻身上馬,順帶著伸出了手。
梁玉琢盯著眼前的手掌有些遲疑。
她有想過回頭怎麼回家。不外乎是找人送她下山,卻沒想到這個送下山的人會是鍾贛。
之前上山的時候完全是被拽上馬背的,只是那時心裡發懵還來不及,回過神來時已經到了馬上,匆忙叫喊只會引來村裡人的注意,這才一言不發就跟著上了山。
這會兒卻是下山回家,再這麼同騎……
明知道她在猶豫什麼,鍾贛卻是不發一眼,直接驅馬上前,彎腰一把撈過她的腰身,直接將人帶進懷中,轉首便往山下走。
山中北風吹得呼呼作響。
兩側俱是在北風吹刮下簌簌作響的樹葉聲。
梁玉琢本是坐在馬前,踏焰的速度雖然不快,可這北風迎面刮來依舊覺得臉頰生疼。身後一拳距離外坐著的就是鍾贛,男人的身軀硬朗,如一堵牆,雙臂放在她的臉側,大氅恰好遮住她的臂膀,稍稍帶來一絲暖意。
可迎頭兜來一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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