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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至於最後到底是怎樣確認的,我也不大清楚。”
“難怪要讓孟松胤以苦肉計混進憲兵隊去,原來是想徹底完成這一任務,”齊依萱全部明白過來,臉上的表情異常複雜,“怪不得臨終前還說對不起孟松胤,利用了他、害了他……”
“嗯,這位姓孟的激進青年根本就是矇在鼓裡,”李匡仁接著說道,“本來呢,你父親的想法是姓孟的沒什麼大事,最多關幾天受點苦,後來也不知道怎麼搞的,三搞兩搞弄假成真,一下子被轉到野川所去了。”
“既然這樣,那你們為什麼不把孟松胤放出來呢?”齊依萱叫道。
“教授曾多次向上面要求過,這個我可以作證,”李匡仁解釋道,“可是日本人的機構太多,光是特務機關就有七、八個,內閣、陸軍、海軍、憲兵、滿鐵,都自成體系,現在雖由上海系統的梅機關統管,可事情還是很不好辦,特別是跟蘇州系統的金子機關搞得很僵,勾心鬥角非常厲害。後來教授又忙著躲避共產黨的追殺,這事就更沒法兼顧了。而且,最近日本人正全力籌備清鄉行動,各個部門都有大動作發生……”
“可憐的孟松胤!”齊依萱終於放聲大哭。
“依我看,教授的死,一半也是為了向這位姓孟的學生謝罪。”李匡仁嘆息道。
齊依萱百感交集,不由得越哭越傷心,肩頭抽動著上氣不接下氣,腦子裡重新一片空白……正哭得昏昏沉沉間,樓梯一陣亂響,齊依萱再一次嚇得面容失色。
“不用怕,是我們的人。”李匡仁探頭一看後安慰道。
來的是四名中國人和一名日本人,跟李匡仁似乎很熟悉,低聲交談了幾句,開始在房間裡到處搜查起來。齊依萱看得莫名其妙,但又不敢聲張,只見那名日本人搜得尤其仔細,連齊弘文床上的枕頭、被子都用刀劃開來翻騰,其它如衣櫃、抽屜等處更是被翻了個底朝天——齊依萱馬上想到了藏在自己身上的那支無頭鋼筆,心裡猛地一跳。
搜查的結果一無所得,日本人嘰哩咕嚕一聲命令,意思要把齊依萱帶走,幸虧李匡仁連忙上前阻攔,並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梅機關出張所簽發的“特別通行證”亮了一下。
“宋科長已經同意,由我護送齊小姐去吳江,”李匡仁與一名油頭粉面的特務交涉道,“通行證都辦好了,你們可以馬上去核實。”
那名特務用日語跟日本人解釋了一番,一干人等這才蜂擁而去。
“都看到了吧?”李匡仁苦笑著對齊依萱說道,“你無論如何不能再呆在這裡了,現在不單共產黨可能會再次找上門來,日本人方面也不一定放過你,據我所知,齊教授應該還有一些……未盡事宜……所以你一定要乘他們還沒醒過神來的時候馬上遠走高飛。”
齊依萱再次想到了口袋裡的鋼筆,但隨後想到父親的後事不知道會如何安排,而自己又必須儘快遠離這個是非之地,不由得傷心欲絕,再次掩面痛哭。
天矇矇亮的時候,虎丘花農的小船如約而至,吱吱呀呀地停靠在後門邊。
這是一艘看上去非常乾淨的小木船,平時主要用來裝運虎丘一帶盛產的茉莉花、白蘭花,所以現在即使是空船,依稀還能嗅到一絲絲殘存的花香。搖船的是一對父子,父親名叫錢三官,是個一臉憨厚的農民,兒子大概十七、八歲,基本上像啞巴一樣沒開過口,倆人輪流搖櫓,小船一刻不停地順水而行,速度倒也不算慢。
齊依萱坐在船篷內,眼望兩岸的房屋紛紛後退,臉上的神情除了悲哀,還有一絲說不出來的蒼涼和憂愁,李匡仁看在眼裡,心裡也頗不好受,一陣陣酸楚似波浪般襲來。船篷用雙層竹篾編成,中間嵌以箬葉,表面塗以桐油,既可遮風避雨,又營造了一方溫馨的小天地,當然,現在處身其間的兩個人,無論如何也無法享受這樣美好的氛圍。
齊依萱的一句話,就問得李匡仁如坐針氈。
“小李,你為什麼還要為日本人賣命呢?”齊依萱問得輕描淡寫,臉上也毫無表情。“你看看我父親的結局……”
李匡仁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沉默了半晌才憋出這麼一句滑頭話: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哪!
中午時分,船家父子歇息打尖,一人吃了兩大塊由米麵、麩皮、豆餅和菜葉等物混合後蒸熟的糠餅,渴了便直接從河裡舀水來喝。糠餅黑乎乎的,質地粗得像是由一把沙子捏成的,老實巴交的錢三官說,這玩意兒,以前我伲鄉下人是用來餵豬的,可現在,就是這樣的豬狗食也不敢盡興吃。
“你看,連農民都沒有糧食吃,實在是荒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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