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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雪男的老婆要去石公鎮上辦事,順口問齊依萱想不想同去。齊依萱正好悶得無聊,暗想來到島上後一直窩在山坳裡,連西山島是方是圓都不知道,今天何不借機會出去散散心?
“鎮上有沒有日本人?”齊依萱最關心這個問題。
“鎮夏和元山有日本人,石公沒有。”雪男的老婆一口斷定。
雪男的老婆去石公鎮是交還這幾個月裡刺成的繡件,順便結賬拿錢。西山的繡娘一般都是為繡坊加工繡件,由繡坊老闆提供錦緞、花線和底稿,刺成後按件計酬,而繡坊老闆一般都是神通廣大之人,定時將成批的繡件裝船運往蘇州、上海、無錫等地高價出售。當然,現在戰亂一起,生意停滯,唯一還有上海的兩租界尚能銷出一些。
鎮上的景象稍顯蕭條,有一半的店鋪都上著門板,沿路走起,果然不見日本兵的影子,連和平軍也看不到。
繡坊老闆被繡娘們稱為“鄧大官人”,住在一座高大、闊氣的明清古宅中,客堂裡全是四鄉八村趕來交件的繡娘。
鄧大官人為人很隨和,和繡娘們嘻嘻哈哈地一邊打趣一邊驗貨,看到齊依萱時微微一楞,馬上看出面前的這位農家女雖然一身地道的本地裝束,但姿容、氣度和舉止明顯與眾不同。
“這位大小姐怕是從蘇州、上海來的吧?”鄧大官人為了表示自己慧眼識人的能耐,笑呵呵地一語挑破。“長得真是標緻哪,跟月份牌上畫的一樣。”
齊依萱低頭不語,突然聽到不遠處廂房的房門一響,鼻子裡馬上聞到了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異香。
轉眼一看,只見廂房門口站著一名身高體長、年約三十來歲的精瘦男子,正笑嘻嘻地盯著自己上下打量。齊依萱想起來了,那股屋子裡飄出的異香是鴉片的味道,跟以前在戒菸所裡聞到的一模一樣。看來,那人原本正在屋子裡抽鴉片,是被鄧大官人那句“長得真是標緻”的感嘆勾引出來的。
齊依萱開始有點後悔,今天來鎮上拋頭露面完全是多此一舉,被李匡仁知道了不知道會不會責怪……
二十一、一攬子計劃
野川所內的口糧再次起了變化,六穀粉換成了聽上去頗為好聽的“共和麵”。
“共和麵我以前聽說過,但沒吃過,光知道比牲口吃的飼料都不如,”張桂花苦著臉嚷嚷道,“那玩意兒全是糠麩、豆餅、橡子、草棍、鋸末,還有許多叫不出名的鬼名堂,磨碎了混在一起,反正裡面啥玩意都有,就是沒有正經糧食,最要命的是吃了還拉不出屎來,簡直能把人給憋死。”
到了吃中飯的時候,大家終於嚐到了這可怕的食物。
天哪,這哪裡是食物,簡直就是泥巴,或者說,跟垃圾沒什麼區別。
那鬼東西看上去呈灰黃色,由於沒有任何粘合勁兒,和水之後捏不成形,所以全弄成了一團團饅頭不像饅頭、大餅不像大餅的死疙瘩,蒸熟之後還是掩蓋不住其中的黴腥味。孟松胤咬了一口,馬上覺得牙齒被砂石硌得慌,硬著頭皮細嚼了半天,仍然無法下嚥,只覺得喉嚨口像吞了一把沙子。
“他媽的,還不如直接吃木屑痛快。”郭松臉都扭歪了。
“再熬幾天吧。”孟松胤艱難地吞下一口。
“孟夫子,全看你的啦。”張桂花捧著自己的那一坨狠狠咬下一大口。“這玩意兒要吃上一個月,非把人逼瘋不可。”
“就著水吞稍微好些。”老魯捧著一碗自來水,嚼碎後像吃藥一樣“送服”。
大家都試了一下,這樣確實比較容易下嚥,於是紛紛效仿,但空中走廊裡巡邏的日本兵看到後卻連聲呵斥,大喊“生水的不衛生,不準喝!”
“狗日的,從來不給人送開水,不喝生水喝什麼?”張桂花小聲罵道。“這會兒倒挺會裝孫子,還他媽不衛生呢,不衛生你大爺的。”
“小鬼子的文明錯了板眼。”孟松胤也啞然失笑。
“別說這裡了,就是外面,老百姓吃的也好不到哪裡去,”老陸搖頭嘆息道,“大米早就看不見了,連黑市上也找不到,據說成了特供品,只有鬼子和漢奸才吃得到。”
老陸臉上的腫脹消退了一些,看上去精神也好了不少,吃共和麵的時候,強忍飢餓把自己的那份分成兩半硬塞給老魯和孟松胤,說自己反正沒幾天好活了,隨時都會被拉出去槍斃,吃不吃根本無所謂,把孟松胤感動得熱淚盈眶,心裡邊百感交集。
孟松胤安慰老陸說,不要洩氣,運氣好的話,咱們還是有機會逃出去的,千萬要挺住。
現在,誰都明白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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