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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娘拉著李匡仁的手叫道。
“沈娘……”李匡仁一時激動,眼中頓時溼了一片。
沈娘共有二子一女,女兒早已出嫁,老夫妻倆現在和兩個兒子、兩房媳婦一起過活,日子雖然過得清貧,但也豐衣足食、無憂無慮。當晚,沈娘殺了一隻老母雞,又放了一把採自屋後竹林裡的扁尖,煮成一鍋鮮美無比的雞湯,又叫船家兄弟去船上拎來幾條太湖特產的“翹水白魚”和一小簍白殼螺絲,使喚兩房媳婦蒸的蒸、炒的炒,不多時便擺到了客堂中的八仙桌上。
沈孃的大兒子雪男特地去鎮上打來一罈老酒,拉著船家兩兄弟作陪,非要李匡仁喝上幾口不行。齊依萱見了這麼多好菜,驚訝得簡直不敢相信,比方說這隻老母雞,在蘇州城裡恐怕就比鳳凰還要稀罕,饒你是腰纏萬貫的富豪也不是想吃就能吃到。李匡仁吃了幾口雞肉,也搖頭晃腦地說,自己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吃過雞,差不多都忘記是什麼滋味了。齊依萱嚐了幾口白魚,直說味道鮮美的程度“嚇煞人”,船家兄弟得意地說,這白水魚、白米蝦和小銀魚是有名的太湖三白,要是喜歡吃的話,以後三天兩頭送些過來。
“生活在太湖邊就這好處,一年到頭吃不盡的湖鮮,就是窮人也永遠不會餓肚皮。”李匡仁笑著對齊依萱說。“怎麼樣,我們乾脆就做西山人吧?”
“是啊,我看島上遍地是果樹,一年四季瓜果不斷,要是沒有日本人來騷擾,真跟世外桃源差不多了。”齊依萱點點頭道,但又有點不放心。“這裡真沒日本人來?”
“來是來過的,不過次數不多,主要是查一下戶口,”沈娘看齊依萱面有憂色,連忙又說:“不用擔心,雪男有個結拜弟兄在鄉公所當差,明天託他去辦一下戶口,改一下名字,就說是我家的兒子和媳婦好了。”
“能這麼辦?”李匡仁有點不信。
“能,我們這裡都這麼幹,家裡來了避難的親眷,就找人去保甲辦事處偷改戶口簿,”雪男笑著說,“反正東洋人心裡也清楚這套把戲,只是沒心思去管,其他人乘機睜一眼閉一眼,就是下來查戶口也是隨便瞎轉轉就走。呵呵,西山的戶口早就是一本糊塗賬了。”
“回頭我找幾件我年輕時的衣服給你,人前人後就做我家的媳婦,安心住下來吧。”沈娘拉著齊依萱的手說。
飯後,沈娘指揮兒子和媳婦打掃出一間空屋讓齊依萱住,李匡仁則暫時與雪男的兒子擠一張床將就一夜,明日再將堆放織機、農具的後廂房整理出來,然後去叫村裡的木匠打製一張新床。
第二天,齊依萱換上一身沈娘年輕時穿的土布“拼接衫”和絢麗的三角包頭布,腰裡再圍上一條漂亮的“繡襉襡裙”,看上去儼然就是一位亭亭玉立的水鄉小媳婦。李匡仁笑著評價道,真是古韻今風、千嬌百媚哪,你可別小看這身行頭,那可是傳承了千百年的傳統,很可能還是春秋戰國時期的原貌呢。
李匡仁也換上了沈孃的小兒子雪根的土布衣服,套上一雙老布鞋,遠看上去倒也與本地村民相差不多。
日子過得恬靜而平實,白天,李匡仁和齊依萱跟著雪男、雪根去山坡上為果樹和茶樹剪枝、鬆土、施肥,活計不重還饒有興致。雪根介紹說,整片向陽山坡上的桃樹、楊梅樹、批把樹、桔子樹都是自己家的,只可惜現在收成再好也沒用,因為根本就運不出去,到時候只能眼睜睜看著鮮果爛掉。
風和日麗的日子,李匡仁帶著齊依萱隨船家兄弟去湖上打漁,順便欣賞周遭的山光水色,幾次下來,除了學會怎麼看風向、辨水流,居然還練就了一手撒網的本領。
齊依萱跟著沈娘學會了織布,還跟雪男的老婆學會了刺繡,但是,日子過得雖然逍遙,暗埋在心底的憂傷和疑慮卻時時氾濫,一是失去父親的痛苦無法釋懷,二是孟松胤的事總讓人牽腸掛肚,三是藏在鋼筆裡的那紙秘密,還有,以後的日子難道真這樣一直過下去?
更關鍵的,還有父親的臨終囑託,要將鋼筆裡的那紙秘密交給“重慶方面的人”或是“可靠的共產黨人”,可在這孤零零的太湖獨島上,去哪找這兩方面的人馬?如果自己在此樂不思蜀,萬一那是一件急事而就此被耽擱,那就糟糕透頂了。
日子過得飛快,三晃兩晃半個月過去了。有那麼幾天,齊依萱覺得事情悶在心裡實在煩惱,很想跟李匡仁來個和盤托出,一起商量著拿個主意,可想起父親特意強調過的“不要跟任何人說起,包括小李在內”這句話,只能暫時作罷。
一天,李匡仁跟隨船家兄弟去湖上打漁,齊依萱一個人坐在繃架前練習刺繡的針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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